闻言,许芳护着肚子,下意识地敛下眉眼,似温顺地抿着唇。
她信,她信那个挺拔优雅,凉薄深沉的男人是对她动心过的,她许芳信,他是真的爱上了与大秀不一样性格的她,才会让她呆在他的身旁伺候,照顾。
沉默,寂静。
室内清冷无依,恍若这一世的温度就此定格。
风萧瑟,无回应,明晰下意识觉得有点凉,撑着身旁的梨花木桌,又勾唇淡淡地问:“你又知,我为什么要打你?”
“……”许芳护着肚子慢慢抬眼,撞进那双记忆中永远剔透清明却又满是刚烈如火焰般烈性的眼眸,那副忽然平淡到极致,恨意若有似无的样子,她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忘记。.
她听着明晰缓缓启唇,道:“我给你这两巴掌,不是因为他要了你,而是你同着他一起背叛了我。芳儿,我打你,因为这两巴掌也抵不干净,抵不干净你负了我的那些信任。”
闻言,浑身一凉,许芳身子震了震,腹部微疼,眼角莫名在话落后发酸得紧,欧式舶来水晶吊灯在她抬头时仿佛摇椅晃得,视线纷乱,许芳心里倏地不知什么滋味蔓延开来,酸酸涩涩,品味不出是苦是辣。
其实,她本是想好了的,她虽是嫉妒,但也不是真的忘了恩惠,她知大秀第一次生产落下了铲身子不好,想来她成了姑爷的人,也可帮衬着,一举两得的事情。
她仰慕那人已久,此次跟着他前往国外,见识多了心也大了,看着他周旋政客间的那一派尊贵傲气更加倾心。而小少爷还小,大秀按道理驻守在家中,也不能时时陪伴在姑爷左右,她是最好的人选,帮着开枝散叶,帮着照顾他们,即是满足了心愿,又帮了忙,何罪之有?
是的,何罪之有,她想得这般周全,也不过就是四个字,食言,背叛。
“你快输了。”
呷了口茶,执白子者淡淡笑了声,抬眼了眼自己眼前穿着深色中山装,那人眉目分明冷峻的男子,神色淡漠,抿着薄唇眼神似是专注地执着黑子却迟迟没有下。
“如此犹豫不决不像你。”
放下茶杯,静谧的会馆贵宾间内香炉散着清淡的檀香味,渺渺的烟雾悄然地散开,出奇的宁静。
这般的环境与会馆外那些吵闹的游街声和街上几个少年义气填膺的愤慨叫报声仿佛是两个世界。
执白子者又启口说道,那人终是有了些许反应,素来低哑淡磁的声音不着边际地说了句:“泡了许久的茶要冷了,不管我多小心多珍惜地品,终是到了冷的时候,你瞧,喝起来再不可能是当时第一口的味道。”
“呵!”执白子者闻言笑了笑,较俊的脸庞嘴角竟有梨涡,一笑便让人如沐春风之感,他一口饮尽名瓷茶杯的茶水,长长吁出一口气,“瞧你这话,武夷山刚送来的大红袍到你嘴里竟能喝出这等道理,我明铉倒认为即是茶能解渴便是好茶。你这般的挑剔劲与我家姐果然像极,怨不得进一家门……哦!瞧我这粗心的,可是,在为我家姐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