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老张的话,赵钧寒铁般冷了许多,只抽出了根烟,透过袅袅眼圈,冷眸深眯,似慵懒道:“怎么,连同你都要拂我的意?”

猛咳了几声,老张再说不出口其他话,只好腹诽着:也罢,看你能撑多久。

车一路行驶,与刚刚停驻的小巷子不同,这街道越来越宽,这月华路与赵公馆所在的路一样,皆是住着许多达官贵人,管制得极好,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干净祥和,路旁大片树荫,更有几座西式精致雕像,开着开着便到了萧公关,那是完全欧式的洋房,萧念梳虽是唱戏的,但极追求生活质量,跟崇尚洋人做派,因此将这楼房打扮装潢得如欧洲建筑极像。

到了地方,也不见赵钧默有何动作,只一根根抽着比金条还矜贵的烟,一根根的浪费,皆为抽完便捏灭,然后继续点,老张心下着急也不便再直接说,见赵钧默无下车的意思,倒是壮着胆子,絮絮叨叨似喃喃自语起来:

“唉,这世道真真是越来越艰难了,现下这路也愈是不稳当了,到处有打砸抢的游行队伍,这帮军警从来不手软,还经常把人抓错……真是乱成一团了,这路上还什么人都有,唉,真是乱透了,饶我再仔细开都觉得这路是越发难开了……”

赵钧默怎会不知老张的意思,只是她适才的笑容太叫他生恨,他若不是真的不想再对着她,又怎么会一时忍不住气让她就那样毫无防备地下了车,偏生她再心平气和,再乖觉听话还是去不掉骨子里那刚烈执拗的性子,将他气得耐不住,只得让她下车,只当全是发泄,怎料得她还真下了车去,半丝不怕死。、

他越想越气,不自觉整了整军服的袖扣,逼急了恨不得现在就打她那跟主人一般不受教的臀。

“先生……”

眼见有了戏,老张刚要发动车子转方向便走,只见萧念梳不知从何看着他的车,便上前迎了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步步摇曳生辉,稍有露骨的洋服透出几许风情,她娇媚的凤眼一挑,只等他把车窗摇下。

她嘴里还柔柔地念叨着:“怎地终于来了,我已有许久没见你了,你可知我都要恨死你了……”

他眉头未舒展,只一贯蹙眉,车窗没有摇下,只是问到:“老张这天是不是好似快下雨了?”

“是啊,这般看来是大雨了。”

经赵钧默一提,老张方才抬头,只瞧得那乌云布满,沉甸甸地犹如黑云压进地面,空气都颇为冷了几分。

风似乎还挺大的,隔着窗户只见着萧念梳精心叫人梳理的头发都被吹得凌乱了几分,她见他毫无反应,有些气,要着唇娇嗔道:“你怎地这般……”

话音未落,他摇下车窗,眼见她欣喜地露出笑意,他只眼色隐晦,眼眸微眯,轻柔地伸出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扣在耳后,还来不及娇喜若狂,她只耳听到他清冷淡漠的嗓音低低似呢喃地道:“看来这风确是挺大了。”


状态提示: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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