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二人站在烟雨之中,她轻执一把油纸伞在他的耳边告诉了他一句极为重要的话,那句话曾让他们在雨中不顾一切的相拥相‘吻’,羡煞了旁人。
另一日是在鹅‘毛’大雪飘落的中冬,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整日的恶心反酸让她难受至极,虽是如此她依旧不改初心愿不求名分为他诞下一儿半‘女’,可宫中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打破了他们平淡美满的生活。她站在‘门’边苦苦的哀求他让他不要走。
可他却拔出了剑割断了衣袖并将她推到在雪中,没有“等我回来”,也没有“跟我回宫”,那一刻她的世界灰飞烟灭,手上因摔倒而擦破的皮肤泛滥出一种名为恨的情感。
自古爱极必生恨,瓷婕也不例外,自那日之后她便足足发了七日的高烧,腹中孩子也几乎不保,多亏了地处偏僻的小村庄里的村民救了晕倒在村口的她。她得救后安心的在村子里养胎,对所有的俗世之事漠不关心,即便是皇太后驾崩新帝守丧数日也入不了她的耳,因为越来越多的怨与恨已经淹没了她的心,直到七个月后
孩子平安出生却不见“梅”的出现,她已知‘女’婴无有上天的恩德,便将‘女’婴仍在一边,不闻不问。
铁石心肠的她深入仇恨的海洋中被吞噬的尸骨无存,扭曲了的世界六亲不认,歃血而归的她将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女’子!
离歌回宫后不久便知晓了瓷婕的身份,他很清楚若是能得她相助,他的江山必会稳固千秋,为此他悔不该当初,一直命人在外寻找她的踪迹。一直杳无音讯的她生下孩儿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离歌的耳中,他抛开政务亲自到那不知名的村落迎她入宫。谁知她竟绝然拒绝,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并扔下了婴儿留下了血誓。
瓷婕双眸睁开后又是一番景象,一片早已不同往日的河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要的一切,是否都得到了呢?
“你曾经给予我的,我定百倍相还,上穷碧落下黄泉,此恨绵绵无绝期。”
“你就如此的恨父皇吗?”阳宁早已颓废的坐在冰冷的石面上,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
“是。”瓷婕弯下腰,眼睛盯着那张与她七分相似的脸,“我有多恨你是不会明白的,这都是他欠我的,也是上天欠我的,所以,别再幼稚的跟我谈公平,这个世界没有公平!”
在她的命运归于尘土、一文不值的那一刻起她便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悲伤,公平这个可笑的词早已不在她的世界中出现。
“那我呢?”阳宁颤抖着的手缓缓抚上了她冰冷的脸颊,“娘。”
瓷婕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立刻挣开阳宁的手,起身背对着她说道:“你是他的‘女’儿,自然也不例外。”
“难道我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吗?”停在空中的手仍旧不放下,虚张着的五指在回味着方才的触感。
“够了!”瓷婕喝道,“离笑婉,从今往后你只需记得你是离渊国的阳宁公主,是天定的凤‘女’。”
刹那间,那只手陡然落下,支撑起她支离的身体,颤抖着的肩膀在风中格外的单薄,高台之上只怕是不胜寒啊!
“国师之命婉儿不敢不从。”
在瓷婕走下高台之前,阳宁费力的吐出一句话,瓷婕竟无半分停留的意思径直下了高台,只是在她转身的瞬间,冰冷的液体一滴滴深入了石头砌成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