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羿有几分惊诧,妹妹一向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面对此时却是耿耿于怀,看来此事伤她太深。
“现在......还不是时候,府里有内‘奸’,若是贸然行动,一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就不好办了。阿容......你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交’由大哥去办!”
“内‘奸’......”云容默念着这二字,被衾被紧紧地抓在手中形成了一个皱褶,许久,她才渐渐松开,人也稍弛,将自己埋在衾被中,怔怔的看着上方。
“大哥,让我见见他......”
替她整理好‘床’铺,云羿柔声道“你先休息片刻,待会,我会让他来看你的......至于假官籍的事......你应当知道怎么说。”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素手拉上帘帐,低沉的语气从帐中懒散地传出“知道......”
云羿放下心来,这才想起因这事已耽搁了太多政事,还是快些回枢密院处理才是。
可天不从人愿,才踏出园子没多久,立即就有小厮来禀报,龙夫人已在偏厅跪多时。
这龙夫人自然就是龙心的母亲,他云羿的岳母了。她不是在范城一代游玩么?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来这里。
云羿心中‘摸’不清岳母的来由,带着满腹的牢‘骚’与疑‘惑’由小厮带路朝偏厅去了。
一进‘门’却发现“窦筱”与虞楚立在偏厅的一侧,想来大约是龙心不满自己的决定,刚想再定赏罚就被自己的母亲叫来了。他眼见洛凡安看到自己来的时候,眼神中既惊喜又矛盾的样子,耐下‘性’子不去理会,将目光转移到了龙夫人身上。
龙夫人今年有四十五六了,但一头乌发梳得齐整,竟没有半丝白发,鬓上‘插’着双凤‘花’钿,耳上缀着玳瑁耳铛,一身时兴的品红‘色’织‘花’蜀锦,上边用各‘色’丝线层层叠叠地绣着牡丹,乍看去竟有越看越多之感。
不愧是淮洲龙氏的主母,当真是贵气十足,这一身的行头就够整个漠华城的百姓一个月的用度了。
龙心自是在一旁陪着母亲说话,久不见亲娘,原是大喜事,可现如今脸上却是‘阴’霾密布。
云羿看在眼里,心中暗叫不好,左右不见他岳父龙逊,必是龙家出了什么头等大事,才会劳烦岳母走这一趟。
龙夫人一见云羿,立马就拥了上了,口中“姑爷,姑爷”地叫唤着,抓着云羿的手道“姑爷,你可得替谆儿做主啊。”
云羿脸‘色’稍弛,原来是大舅子出了事。
“岳母,快快坐下再说,折煞小婿了。”他一边安抚岳母,一边朝龙心使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这“老佛爷”慢慢坐下。
不用开口就知道是什么事,龙谆为人不坏,就是好‘色’的‘毛’病一直改不掉,这次不知又招惹了哪家的姑娘,惹的岳母这副样子。
“姑爷......你是不知道,这事有多气人!”
“岳母,这儿没外人,一个‘女’婿半个儿,叫羿儿便是。”
龙夫人原本的九分怨气被这句话‘逼’退三分,她虽骄横,对这‘女’婿却是一万个满意,当年‘女’儿在闺中足足待到二十岁,说是非云羿不嫁,可那时的云羿已是昊明候,且军功赫赫,自家虽财可通神,但并无官名,本是攀不上的。谁知洛大小姐一逃婚,自己这个‘女’儿总算做了一件聪明事,做了个替补,真让云羿明媒正娶地讨回了家。‘女’儿过了‘门’后,自个这个姑爷越发出息了,竟代为摄政,那可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云羿长得英俊,嘴也甜,对‘女’儿更是好的没话说。龙夫人差点就怀疑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羿儿,你不知道,我龙家何时受过这等欺负?你也晓得,谆儿天‘性’是fēng_liú了些,他在淮洲织霖楼的沁萍姑娘身上‘花’了不知多少银子,哼!那织霖楼的娘们惯会装腔作势,‘欲’擒故纵,礼金钗环收了一堆,才故作姿态说许谆儿与沁萍姑娘单独见上一面。什么样的美人要摆这架势?后来谆儿当晚见了那沁萍的事被那婊子的姘头听说了,过来瞎闹了一番,谆儿为求自保,与那人动了手,一个不小心,把人打瘸了,那人的家里也是有点来头的,告到了官府,那淮洲知府将谆儿收监了。我本以为,官府那边,塞点银钱也就不会再闹了,谁知道那新上任没多久的淮洲知府软硬不吃,收了银钱还说这是贿赂的证据。我淮洲龙家赫赫有名,谁人见了不给我们几分薄面?当时我便告诉他,说我家姑爷可是堂堂摄政王云羿,那厮听了不但不放人,还说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说羿儿你是‘乱’臣贼子,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绝不畏惧强暴,你说气人不气人!”
洛凡安遥遥听到“‘乱’臣贼子”四个字,秀眉挑起,这淮洲知府,也忒大胆了,就算云羿做的是有不妥之处,如今是他掌权,‘弄’死他真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当真是不要命了!她观察着云羿的表情,却见云羿并未像她想象的那样暴怒,竟微笑地拍了拍龙夫人的手以示安慰,随即朝这边招手,示意虞楚过来。
“淮洲知府现今是谁在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