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完毕,众人纷纷告辞而去。
孙策起身,走出花厅,却见王伟走在最后,有些踌躇。
“光正可是有话要说?”孙策挑了挑眉毛,开口问道。
王伟扭过身子,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主公,伟以为严白虎所做之事对主公好处颇多!”
“哦?”孙策饶有兴趣的看着王伟,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一座三角亭,说道:“我们去那里聊聊吧!”
两人坐在亭中石凳上,不一会儿就有侍女奉上香茶。
“你继续说吧!”孙策和蔼的说着。
“主公,属下自出仕以来,曾历任多处令长,对于世家之害深有感触,县中椽属,郡中佐贰皆为世家豪族把持,地方守令多被豪强左右、掣肘。严白虎一盗匪耳,他既然愿意为主公背黑锅,我等完全不必焦虑,甚至火上浇油对主公入主吴郡更为有利!”王伟开口说道。
孙策点点头,说道:“怎么个火上浇油法?”
“主公可派一信使赴严白虎处,命其不可逼迫吴郡四姓,及太守盛宪和都尉许贡,如若不然,大军一至,鸡犬不留!”
王伟沉吟一下继续说道:“待攻下无锡县城,主公可缓慢进军,让严白虎以为主公力有不及,同时在吴县传言严白虎惧怕吴郡四姓,严白虎必然拿吴郡四姓大开杀戒,以儆效尤!”
“你说的,我明白了!”孙策点点头。
轻啜了一口清茶,孙策淡淡的说道:“光正此言善矣,我会考虑,你先退下吧!”
看着王伟缓缓退出的身影,孙策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色胡茬。
王伟此人倒是颇有心计,忠诚应该也不错,似乎可以重用。
回到花厅,孙策拿出地图铺在长桌上。
孙策感觉,吴郡的版图有些狭长,不利于治理。丹徒和曲阿乃是战略要地,却距离吴郡的政治中心吴县太远。
孙策拿出笔,在地图上划了一道线。
从阳羡南部斜拉过去,如此将吴郡分为两个部分。
北部包括丹徒,曲阿,毗陵,无锡,阳羡五个县,南部则是吴县,娄县,乌程,海盐,由拳,余杭,钱塘,富春8个县。
据记载,吴初,置吴郡西部都尉,辖丹徒、曲阿、毗陵、无锡四县。大帝嘉禾三年,分吴郡无锡以西为屯田,置毗陵典农校尉,治毗陵县。
孙策大笔一挥,又在地图上写下毗陵郡三个字。
随后,孙策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下“太守”、“郡丞”、“都尉”、“屯田”、“嗝县”、“长荡县”六个词。
缓缓思索片刻,孙策在“太守”后面写上了吕范的名字。
“郡丞”后面写上了王伟的名字,想了想又写上一行字,督“嗝县”“长荡县”事宜,顾名思义,便是在滆湖与长荡湖附近新建两县。
“都尉”后面写上了黄盖的名字,然后又加上一行字,兼毗陵屯田事宜。
这一边,孙策在思索吴郡未来的行政规划,而吴县城里,则发生着令无数人色变的一幕。
吴县,太守府,如今已是严白虎的府邸。
原本吴郡太守盛宪想要招安严白虎,以制衡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都尉许贡。
却不想,严白虎这盗贼背信弃义,反客为主,竟然将自己架空,还赶出太守府,僭称“东吴德王”。
自严白虎兵围盛宪和许贡的府邸之后,盛宪便大病一场,原本虚弱的身体更是孱弱不堪,面若金纸的盛宪,似乎已经要灯枯油尽了。
此时的严白虎还未得到儿子严兴已死的消息,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对于孙策的讨伐也不在意,自己拥兵五万,孙策才两万兵马,能奈自己何?
严白虎高坐在堂上,一人坐在下首。
这人面貌堂堂,身长七尺,气质沉稳,让人一看便极有好感。严白虎更是倚之为心腹,大事小事,旦有不决,皆问策与他。
此人名为张毅,字刚林,被严白虎倚为军师。
此时的严白虎心情不是很好,原因是吴郡四姓顾陆朱张对他的要求敷衍了事,对他的条件置若罔闻!
“刚林,吴郡四姓小瞧于我,我该如何是好?”严白虎期盼的看向张毅,开口说道。
张毅皱了皱眉,开口道:“主公,吴郡四姓在地方上名声卓著,我等暂不可对其用强,不若从太守盛宪,都尉许贡下手,来一招杀鸡骇猴!”
严白虎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不可对吴郡四姓用强。只是自己想要扩军,就需要钱粮,要让军队为自己打仗,也需要钱粮。自己没有,百姓也没有,那只能去找吴郡四姓去要了。
思索了一下,严白虎又问道:“刚林,杀掉许贡倒无所谓,只是盛宪此人器量雅伟,素有高名,杀之恐民心不稳!”
张毅点头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正因为盛宪素有高名,所以必须杀之,反正他已经重病不起,我们若是给他饭食之中下些泻药,他岂能不死?如此一来,谁又能说是主公杀死的盛宪呢?”顿了顿,张毅又开口说道:“我们还可以把责任推在许贡身上,然后顺理成章的杀掉许贡!”
严白虎闻言大喜,然后忽然又忧虑道:“如此一来,若是有人不信的话,又该如何?”
张毅淡淡的说道:“乡间稽首,知道什么?”
严白虎点了点头,极为满意。
三天后的深夜,吴县陶家米行,陶掌柜正准备吹灯歇息,却突然听到一阵翅膀扑棱棱的声音。
只见他赶忙起身,披上外衣,来到院子里,从鸽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