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策的命令下达之后,整个东吴仿佛变成了一架战争机器一般。
三路大军,在各自都督的带领下,陆续向制定目标进发。被征集的十万民夫,开始在文官的指挥下,络绎不绝的往指定位置运送粮秣后勤。
江夏郡和长沙郡中,陆路和水路交通变得更加繁忙。江上的货船,在战船的护送下,溯流而上,宽阔的江面上变得有些拥堵。陆地上,各个交通要道,都能看到数不清的大车,人推马拉,颇为壮观。
精锐的东吴士卒,衣甲整齐,兵刃锋利,和煦的阳光下,依然带着滚滚的杀气,让驻足观看的闲人不禁心生寒意。
这般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根本不可能瞒过时刻警惕着的刘表。
当东吴军队开始集结行军时,荆州牧刘表,也发布了最高的等级的紧急动员令。所有的士卒都被集结起来,各司其职,全力应对此次孙策的入侵。刘表有理由相信,此次大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胜利者只能有一个。
甚至可以这样说,袁曹官渡之战,将会决定谁才是北方霸主!而孙刘襄阳决战,将会告知所有人,长江以南,由谁做主?
刘表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他必须强打起精神,亲自领兵,打好这一仗。
如若胜了,他可以将大半个安稳的荆州交给儿子,即使他还没有确定究竟由谁来继承他的事业。可若是败了,他真的将一无所有,甚至包括生命!
相比于信心十足的东吴文武,荆州显然早已是人心大乱。对于数万编练不足一年的新军,恐怕没有多少人看好,即使是一手促成此事的刘表,心中也是没有底。荆州不缺粮食,不缺甲杖,唯一缺的就是悍勇的士卒。
相比于悍勇的江东士卒,荆州士卒确实差了不少。
当然,这不是说楚人要比吴人软弱。这只是因为统治者的政策原因而已,毕竟刘表本身乃是文官出身。与出身武将的曹操、孙策等诸侯不同。在刘表眼中,他更希望见到一个文治昌盛的荆州。
安陆县城外,一个小山坡上,孙策一身银甲,骑在自己的宝马踏雪无痕之上,九曲霸王枪挂在马腹右侧,左侧挂着一张大弓和一壶雕翎箭,腰间虎头银带上挂着倚天剑,银色的麒麟盔被孙策拿在手上,露出了束起的黑发,在徐徐微风中,黑色的丝绸发带随风飘扬。而此时,阳春四月的朝阳刚刚从东方升起。
太史慈和黄忠,两人一左一右,披挂齐整,骑马落后孙策半个身子,同样注视着前方。
凌统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眼睛四处看着,警惕性十足,身后的双剑,以最舒服的姿势绑着,以有利于凌统能够随时将剑拔出。太监小桂子,这一次也随孙策一起出征了,骑在马上的小桂子,身上套着一件皮甲,腰间是一柄长剑,原本白皙中带着病态的肤色已经没有了,转而是一种很精神的黑红色。
吃过早饭的士卒,正在从安陆县城外的军营中络绎而出,整齐有序。他们在各自军侯和军司马的指挥下,迅速集结起来,排成行军队伍,沿着城外的阡陌小路,向西北方向缓缓而行。
虽然是早春时节,可这阳光很快就变得热烈起来。
毕竟是地处南国,麻布军服和皮甲套在身上,更显得有些闷热。手中的环首刀和铁枪,也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散发出炙热的温度。偶尔有一阵小小的微风袭来,也让人感到颇为享受。然而,却并没有人有什么怨言。
这些士卒,大多属于禁军,他们属于职业军人,大多数时候是脱产的,他们有孙策赐予的田地,有孙策发下的饷钱,有战争胜利的缴获。这些,让他们过着高人一等的生活。在孙策的刻意引导之下,军人的地位,在东吴境内明显很高。再加上,军属的生活相对不错,虽然是生里来死里去,可还是有很多人踊跃参军。
职业军人的战斗力,显然要比临时征召的农夫强不少。
换句话说,东吴境内的郡兵,也就是乡军,他们在一年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农夫的身份。只有在农闲的时候,才会进行军事训练。而乡军的主要任务,也只是在郡中维持孙策的统治,另一方面便是保境安民,镇压盗匪和叛乱的少数民族。
而对外作战中,孙策一般很少征集郡兵作战。即使征集,也是出于边郡的郡兵,相比于承平已久的吴郡等地,江夏郡、长沙郡的郡兵,战斗力明显不是一个层次。即使如此,这些郡兵也不会承担主要的作战任务,大多数时候执行的都是押运粮草,把守城池,压阵掩护等等。
“我们也走吧!”孙策戴上麒麟银盔,一磕马腹,轻声说道。
随即,众人紧跟其后,拍马而去。五百亲卫营士卒,在沉默中随了上去,他们身上的甲胄和兵器,随着战马的奔驰而碰撞,发出铿铿的声音,给人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长途行军,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沿着道路,埋头向前,就是唯一的选择。
目前,孙策率领的虎贲营即羽林营甚至尚未进入敌境,所以,远方来回奔驰报信的探马斥候,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亲卫营中,有一个人看起来很是显眼。
别人都拽着马缰,沉默赶路,只有他很有兴致的四处看着,灵动的双眼滴溜溜的转着,仿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就是寇封。
寇封显然正是年少好动的时候,沉闷的军营并没有磨灭掉他的好奇。
并非没有人注意到寇封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