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糜贞之后,孙策并没有急着趁热打铁拿下甘梅。

孙策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相比于女人,在孙策心中,天下还是要更重要几分。尤其是在这个风云变幻的紧要关头,孙策更是对各处的局势保持全身心的关注。荆州和中原的战事,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孙策的心。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春,袁绍于邺城誓师,发布伐曹檄文,领大军三十万,自河北各地南下,目标直指曹操。

曹操为了应对袁绍的进攻,亲率精锐十五万,自许都出发,向北迎战袁绍的大军。

袁曹大军,沿黄河两岸,爆发了激战。

于禁守延津,刘延守白马,曹操亲率主力守官渡。

延津和白马,这两个位于黄河南岸的重要渡口,乃是曹操防御袁绍的第一道防线。而曹操亲自坐镇,有重兵把守的官渡,则是第二道防线。

官渡在整个战场上,具有至关重要的地位。官渡之战,谁胜,谁就是天下第一大诸侯。

只要拿下官渡,袁绍大军就能长驱直入许都。只要守住官渡,袁绍大军就无能为力。

如今已经是三月份,袁绍亲率大军,驻扎在黎阳,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袁绍到达黎阳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派兵猛攻东郡太守刘延驻守的白马。

白马在官渡之东,由刘延率领一万士卒驻守。

由于刘延兵力微弱,不敢出营作战,因此只能被围困在营中。袁绍大将颜良则率领三万大军,猛攻刘延驻守的白马大营。

刘延无奈之下,多次派出信使向官渡的曹操求救。

而曹操也是心急如焚,白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延津、官渡和白马,形成了一条稳固的封锁线。任何一处,都不容有失。如果白马失手,那么袁军就会在河南有了稳固的阵地,从侧翼威胁官渡。

在河北猛将颜良的猛攻之下,刘延坚守半月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白马大营外,顶盔掼甲的颜良扶刀而立,站在高台之上,远望敌营,眉头微皱。已经连续进攻了半个月,可是白马大营还没有攻克,这让颜良颇有些烦躁。

副将淳于琼和军师郭图,也都是有些急了。

白马战役,乃是袁绍此次率军南下的第一战,若是能取胜自然是首功,开门大吉!可若是败了,恐怕三人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对于自家主公的脾性,三人可是清楚的很!

“埋锅造饭,今日我亲率大军破营!”颜良沉声说道,深邃的双眼望着远方敌营,闪烁着别样光芒。

颜良下了高台,没有和副将淳于琼、军师郭图多说些什么,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中。

坐在案几前,颜良双臂撑在桌面上,脸上已经没有了在外面的自信。

是的,颜良最近很是忧虑。而忧虑的原因,在于他出征前得到的一个消息。一个突兀出现的,不知道来源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他会率兵进攻白马,一月不下,而曹操则会声东击西,偷袭自己。

消息的真实性究竟有多少,颜良并不知道。

可是事实告诉他,他的确率兵来进攻白马。而东郡太守刘延在白马经营已久,坚固的营寨和储存数月之久的粮草,一个月攻克确实很难。

至于消息的后半部分,颜良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很快,丰盛的早餐便送了进来,颜良狼吞虎咽的吃掉几张肉饼,喝了两碗粟米粥,打了个饱嗝,拿起自己的长刀,便往帐外走去。这一次,他要亲率大军猛攻敌营,若是能够攻克敌营自然最后,若是不能攻克,他就要好好防备曹操的偷袭了。

军营外,用过早餐的河北士卒,正在各个军侯和军司马的指挥下,缓缓出营,一队又一队的精锐士卒,在大营外的宽阔地面上列阵。无数面旌旗,在阵中迎风飘扬,数十面打鼓立在大阵最后方。赤着上身的健壮鼓手,挥舞着手中包着红绸的鼓槌,狠狠击打在牛皮鼓面上。黝黑壮实的手臂上,如虬龙般凸起的青筋,看起来极为可怖。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在白马大营外响起。

颜良斜拉着大刀,全身甲胄,骑在一匹健壮的辽东马上。淳于琼作为颜良的副将,自然也是全身甲胄,手提长枪,立于马上。郭图是文官,布衣之外只有一件皮甲,算是防身,毕竟也轮不到他冲锋陷阵。

“公则,仲简,你们觉得今日能否破营?”颜良沉声问道,语气很冷淡,倒也算不上友好。

不过郭图和淳于琼,此时倒也不是很在乎颜良的态度。大敌当前,三人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虽说三人不是同一个派系,袁绍让三人出征也有相互制衡的意思,可若是战败了,三人谁也无法脱罪。

颜良是河北人,自然与同样出身河北的田丰、沮授、审配一个阵营。而相反,淳于琼和郭图都是出身颍川,自然就是和逢纪、许攸、荀谌、辛评等颍川人一个阵营。两个阵营之间,往往相互攻讦,而袁绍也乐得看属下分成两大派系。

袁绍派军攻白马,以河北系大将颜良为主帅,以颍川将领淳于琼为副将,而颍川系谋士郭图为军师,就有着制衡双方的意思。

大家都清楚,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爽不爽的。不是同一个派系,你还要怎么的?

只见郭图听了颜良的话之后,淡淡一笑,出声说道:“颜将军勇猛,乃万人敌,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淳于琼听了郭图这绵里带针的话,不禁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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