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地属淮北,如今已然是深冬季节,白日里有阳光照射还好,夜晚却冷风呼啸,异常寒冷。t/
即使是宋宪这种从小在并州长大的汉子,也有些受不了这寒冷的夜晚。
然而,他却必须在这刺骨的寒风中去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
北门,城头左右,被侯成和宋宪的亲卫严密把守着,这两千多的士卒,是他们的铁杆心腹,大多是他们的宗亲故友,值得信赖。
三更时分,夜已经很深了。
今夜的月亮并不算圆,也不算亮,天空中黑云密布,差不多遮住了月亮本就黯淡的光芒。
宋宪和侯成站在城头之上,周围的几个士卒手擎着火把。
宋宪一身甲胄,身后披着红色的大氅,这冰冷的天气里身上的铁甲更是冰凉无比,仿佛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一般。
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宋宪开口说道:“侯兄放心,此行必然万无一失!”
侯成点了点头,拉着宋宪的手,眼中饱含深情的说道:“宋兄保重!”
宋宪扭身拉起了身旁的绳缆,一个翻身,沿着绳缆往城下荡去。城头上,七八个士卒紧紧的拉住绳缆,防止绳缆被坚硬的砖石磨断。
不一会儿,城头下传来了几声模糊的鸟叫,这是预先便说好的信号。
若是安全抵达,宋宪便学几声鸟叫。
鸟叫声刚熄,侯成便命令士卒赶忙将绳缆拉上来。
宋宪并没有带手下护卫,孤身一人往北边而去。
侯成站在城头上,看着远处黑黢黢一片,默然无语,再远一些,有些亮光,那里便是曹军的一处大营。
却说宋宪安全到了城下,给冰凉的双手哈了几口气,大步往前而去。
护城河早就被填平了,所以宋宪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过了护城河,便常常能看到不少尸体,好在宋宪也是久经沙场,也不怕死人。
宋宪并不指望自己能直接走到曹军大营前,若是真能走到营门出,他就要好好考虑下,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问题了!
果然,约莫又走了一里远,宋宪便被一什士卒拦住。
打头的是个什长,看起来身材很壮实,冬衣外套着皮甲,手中拿着一柄长枪,腰间斜挎着一把环首刀。
显然,这一什士卒便是曹军夜里值夜的士卒。
值夜的士卒,有的是在大营外数里处来回巡查,有的则是潜伏在某个隐蔽的暗处,更多的则是在营门处,望楼上。
宋宪被包围了,十杆长枪对准了他,锋利的枪头在夜色中闪烁着淡淡的冷光。
“你是何人?”那打头的什长开口问道。
“我是宋宪,有要事求见你们将军!”宋宪虽说是前来投降的,可毕竟是一方将军,该有的气势和尊严还是有的。
那什长也是向来当斥候当惯得,一双眼睛尖的很,一看宋宪,便知这人必然是久居高位。
又觉得这名字挺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便开口说道:“先把他身上的武器下了,带回去再说!”
宋宪倒也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是应有之意。直接自己下了宝剑,交给了身旁的一个士卒。
什长见宋宪如此配合,点点头,说道:“回营!”
约莫又走了几里路,宋宪看前面有火把亮起,知道终于到了曹军大营。
果然,便听前面营门处有士卒喊道:“口令!”
那什长闻言,开口答道:“虎贲!”
宋宪明了,这是在对口令。口令向来是夜里分辨敌我的一种手段,一日一换是军中的死规定。
今日使“虎贲”,明日就可能是“鹰扬”。
当什长对完口令之后,诸人便被放了进来。
原本在外面还不觉得,进了大营之后,宋宪便看出了一些门道。布置森严,安排得当,若是他自己布置大营,恐怕还真是达不到这水平。
如此一来,宋宪心中倒是有了些底气。
毕竟是中原第一大诸侯,果然是不能比。
那什长,自然是没有资格去见营中主帅,很快便有一个校尉模样的汉子过来,领着宋宪往大营里面而去。
这校尉也不搭理宋宪,只是埋头往前走。
不一会儿,宋宪便到了一个大帐前。这帐篷很大,宋宪往日里野外扎营,大帐也就是这标准了。
周围守卫的亲军看起来很是精锐,人人都有皮甲,气息很是剽悍。
“进去吧!”那校尉推了宋宪一把。
宋宪便掀起帐门,走了进去。
微微适应了一下,帐中有些明亮的灯火,只见宋宪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长榻上,坐着一人,此人看起来容貌短小,却自有一股子剽悍气息。
那人看着宋宪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吾乃乐进,曹公帐下讨虏校尉!”
说着,只穿着单衣的乐进缓缓起身,走到了宋宪身边,转了一圈,又说道:“不知道温侯帐下八健将之一的宋将军,找在下有何要事?”
宋宪闻言,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原来是乐校尉在上!”
随即,宋宪又拱手说道:“我与北门守将侯成,欲降曹公!”
乐进闻言,双眉一挑,眼中爆出精芒,只见他仔细的看着宋宪,一字一句的说道:“此话当真?”
宋宪连忙举手,赌咒道:“绝无虚言!”
乐进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管到时曹公派谁主攻北门,自己的功劳都少不了一份。
“既然如此,随我去主营见过曹公!”说罢,乐进命亲兵为自己披上铁甲,拉起宋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