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月光透过窗杦洒在地面上,也落在子恒颤抖的睫毛上。洛真蜷缩在床榻一角,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这样细微的动作不经意的落在子恒的眼里。
“冷么?”子恒端坐在床边,嘴唇惨白,脸色却是微微红润。
洛真摇了摇头,伸出葱白的手扯了扯子恒的衣角“你的父亲他没事吧?我知道的,他可能是喝的醉了……”
洛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子恒的父亲解释,明明那人差点毁了自己的清白,而自己不也起了杀心么?可是看到子恒眉间隐忍又难过的样子,洛真忽的就不恨了。
子恒的手却不知何时将洛真的柔夷握住,滚烫的手心让洛真想缩回来,却被紧紧桎梏着。他的眼睛像是染了一层霜,让人移不开视线偏又心疼的紧。
洛真有些受不住了,开口说了句“你不要再看我了……”
未完的话尽数吞没在唇齿间,看着眼前那人放大的面容和唇上贴着的两瓣柔软,洛真的脑海瞬间炸裂,一片空白。她吃惊太过,连抗拒都忘了,只瞪圆了眼睛看他。美丽的眸子泛着淡淡的琉璃色,里面蕴藏着多少她看不懂的深沉心事。炙热的双唇安静的贴合,许多她知道、他明白,却说不出口的心事,无声的在唇间交汇。
喉间发出类似颤抖的呻吟,洛真轻轻闭上眼,任由他将自己紧紧环住。而他的吻却是温柔似水,细细吮吸着她的唇瓣,指尖摩挲着脸颊,轻柔却不轻佻,缓慢却不犹豫,一点一滴引诱她,蚕食她。
双手被抓过来环在他的脖子上,她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耳朵里只有心脏在急速擂动的声响,颤抖的唇齿被他引诱着放开,令他可以深入攻池掠地,在她口中种下火焰,一直燃烧去四肢百骸。她几乎承受不住,要向后倾倒,为他顺势附身上去,加重这个吻。他的掌心有烈火般的热度,顺着她纤细的脊背轻抚而下,环住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则轻轻拨开她身上裹着的软被,指尖触到锁骨上的肌肤,像是触摸一片娇嫩的花瓣。
洛真只觉得眩晕,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原本是痛苦的状态,偏偏从身体深处感受到一种极度的愉悦。无处可依,仿若一缕游丝,纤细缠绵的依着他,一时竟忘了要闪躲,要离开。
子恒的呼吸粗重,突然放开她的唇,声音沙哑,目光灼灼“明日便要启程,早些休息吧。”一边说着,一边将剥落的被子尽数拾起,盖在洛真几乎无寸缕遮蔽的身体上,又倒在一边紧紧拥着洛真,将头埋在她幽香的发间。
洛真呆愣着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红红的,仿佛火烧的痕迹。
许久,她轻声问道“子恒……你睡了么?”
子恒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细雨呢喃着“莫怕,我在这边呢。”
一如三年前,他向她伸出的手,他温柔遮住她的眼。洛真心里涌动着的情绪快要把自己吞没了,可是从未经历过感情的洛真哪知这是什么,只叹息一声,便静静睡去了。
子恒闻听身边的人呼吸均匀了,大臂一捞,将洛真轻轻揽至胸口,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他想留下她,即使千军万马阻挡,都拦不住他想要她的决心。可是发生今夜的事,子恒不得不开始慎重考虑他们之间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曹操与袁绍目前表面和善,但任谁都知道两人暗自较劲,难保哪一天便干戈相向。而洛真是袁绍的儿媳妇,强抢暗夺都会影响目前的和洽,况且如今曹操对洛真起了旖旎的想法,这免不了又是麻烦。
最重要的是,子恒心知洛真是何等女子,她要嫁的人如她所期望的是盖世英雄,那么在她心里,袁熙堪得此称?而她心里是有了袁熙的么?即使再喜欢,自己也不能做出强人所难之事,子恒拥着洛真的手渐渐松开了……叹一声,无缘。
次日一早,洛真便被噩梦惊醒,身边的人早已离开,枕旁放置着一套子恒的衣物,一纸上书二字:珍重。
洛真黯然了,默默起身穿好衣服,将宽大的袖子折了一下,又将那薄薄的一张纸折好,塞进胸口。捉摸着去寻彩儿,还未踏出房门便看到彩儿站在晨光熹微中等自己,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洛真当她冷,连忙上前抱了抱彩儿。
甄家那四辆马车在蒙蒙亮的天色里向着来路返回了,子恒端坐在正堂,掌心紧握着一个简单的帕子,上面歪歪扭扭绣着wod艺术字,洛。
那天的千阙阁和平日里一样安谧,曹操睡得餍足,翻身起来的时候注意到旁侧床褥上一片鲜红的血迹,心中又琢磨起昨晚的事,奈何酒足头晕,隐约只记得身下那人绝美的面容,具体细节倒是想不起来,想来已是成事。
思及此,曹操回了自己卧房,一番整理后与子恒共进早饭,却没见到甄家那位小姐。曹操纳罕道“甄小姐可是走了?这早饭都未来得及吃?”
子恒应了一声,却将手里的竹著握的极紧,眼里也微愠着怒气。曹操沉浸在昨晚的幻想中,倒没注意子恒的眼神,只感叹道“倒忘了问她许给了谁家?”
子恒面色变得奇异,抬眼道“邺城袁绍的次子,袁熙。”
曹操闻言略微惊讶,眯了眯眼,喃喃道“这就难办了……”
打理客房的丫鬟见到床褥上的斑斑血迹,不免有些惊吓,问过了粗使婆子才知道这是什么,暗自感叹起怪不得这甄家的小姐连招呼都没打就灰溜溜的走了,大约是自家主子做了什么不堪的事,不由得可怜起那甄家小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