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止住步,王‘门’又道:“从事,请!”
并州狼嘴角一扬,将腰里那把六尺百炼刀解下来,递给高顺,昂然而入。
赵云抬‘腿’就想跟上去,却被高顺横刀拦住,对他摇了摇头。两人,便守在堂外。
那堂上,早已备好酒食,关靖等数人在座。或佩刀,或佩剑,朱广只当没看到,应对如常。
正解答关靖关于并州局势的询问时,公孙瓒刘备先后出来。朱广将目光投向刘玄备,却发现对方面带歉意。
“朱从事,请坐。”一身华服的白马公孙朗声说道。
朱广落座,刘备在他下首,跟他对面的,是公孙瓒麾下一员勇将,唤作严纲,其后是单经,最末,便是关靖。
公孙瓒捧酒一盏,大甩一扫,声震满堂:“今日宴会,是为朱从事洗尘!咱们只叙‘私’谊,不谈公事!王‘门’!”
“在!”
“你来监酒,包括我在内,若席间有谁谈起公事……”说到此处,他望向朱广,却见其神情从容,丝毫不为所动。“罚酒一盏。”
刘备心中暗自思量一阵,便道:“都尉,既是叙‘私’谊之会,何需甲士护……”
公孙瓒将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对朱广道:“朱从事,你年少时游侠边塞,志气慷慨,想必也是海量。今日,咱们且醉他一回如何?”
朱广捧起酒盏,轻笑道:“伯珪公兵马如此雄壮,广敢不从命?”
上头一时不答,刘备暗暗着急,人家既已提起,何不趁这机会解释解释,再顺势将人马撤走?何须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朱广连鲜卑王庭也去得,会被你这阵势吓到?
可惜,师兄并没有如他的愿。
“我听说,朱从事从前在云中,聚集轻侠少年,深入鲜卑境掠夺羊马。来去无踪,飘忽不定,鲜卑人极为头疼,呼为‘并州狼’。从事剿黄巾,守范阳,皆赖昔日同伴。以从事观之,我的白马义从,比你并州狼骑如何?”
刘玄德暗呼不妙,这分明是挑衅啊。
果然,朱广端在手里的酒盏又放了下去:“历代以来,所谓强兵,无一不是打出来的。不过,仅以观感相较,伯珪公的白马义从,远胜并州狼骑。”
公孙瓒脸‘色’一变,那留着两撇八字浓须的严纲已经大声道:“从事是说‘白马义从’徒有其表?”
朱广看他一眼:“这是你讲的,我可没说。”
公孙瓒盏中酒微起‘波’澜,少时,撇开了这话题,举盏道:“请酒。”
朱广一盏酒喝完,自添一盏,又一口气饮下。旁边刘备看在眼里,已然知道这场宴会是个什么结局了。
“从事这是……”
“我自罚一盏,有几句话,趁着还没醉,先讲了。”
公孙瓒面上不悦怎么也掩饰不住,索‘性’闭口不言。
刘备本来想劝解,但看这架势,只得作罢。
关靖也想缓和缓和气氛,但自问,这时恐怕没有他说话的份。
朱广不理会对面严纲单经二人极不友善的目光,道:“天子亲诏,任命太尉为幽州牧,掌一州之军政大权。辖下武,悉得听命。诸位,有异议么?”
堂上,落针可闻。
“辽西乌丸大人丘力居,之前派遣使者至太尉幕府申诉,指右北平兵马袭击其部。伯珪公?”
公孙瓒端起酒,抿了一口,只当没听见。
下面关靖见了,赶紧道:“此非实情,乃是因为乌丸人侵扰令支,都尉才发兵击走。”
“那丘力居称前后派出三批使者,但最后能站到太尉面前的,只有一人而已?”
“这,右北平实不知情。”
朱广笑了:“很好,明说了,这些事情,终究谁是谁非,太尉不想深究。此次派我来,只想带回一句话,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么?”
公孙瓒终于开口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
朱广直视着他:“伯珪公就让我带这句话给太尉?”
关靖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捏了一把汗,幸好,骑都尉并没有强硬地回应,他逮着这个机会,赶紧打圆场:“都尉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都尉的意思是说,这要取决于乌丸人是否安分。”
“伯珪公,是这个意思么?”朱广却不给他和稀泥的机会。
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小子,公孙瓒突然有种恨得牙痒的感觉,自己真不该送他那张虎皮。
堂上陷入了沉寂。
刘备见两人对视许久,谁也不说话,手心里已经捏出汗来。何止是他,那严纲单经两个,感受到这紧张的气氛,都不由自主地捉住了刀柄。
突然!
公孙瓒一拳打在身前案桌上!
几乎一瞬之间,几条人影便迅疾地窜入堂来!
高顺赵云在前,关羽张飞在后,各捉器械,如临大敌!
一颗汗珠,顺着太阳‘穴’流下,刘备深吸一口气,侧首道:“这又不是鸿‘门’宴,你们难道要进来舞剑助兴?”
关羽张飞都望向他,三人如兄弟一般,彼此深为了解。片刻后,关张收起兵器,退出堂外。
然高顺赵云二人仍旧虎视眈眈地立在原地。
朱广缓缓起身:“可惜了这么好的酒。”语毕,叹一声,好象真是在替那酒不值。
刘备也跟着起来,口中道:“从事……”
“玄德兄,什么也不必说了。气氛这么尴尬,哪还吃得下去?有空到广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