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此事我一定代为转达。但是,你们也要快快离开二张。看样子,他是要顽抗到底的,你们不要跟他一起,最后受牵连!”田畴连劝带吓。说得几个乌丸人诺诺连声,一直目送他三个远去,方才回营。
到了朱广军营,将事情一说。朱武猛大喜过望,催他赶紧回去向刘使君复命。
进了城,见了使君,把此次前往贼营的经历,一一道出,刘虞也是喜不自胜。慰劳一番,按下不表。
却说朱广与公孙瓒合兵一处,加紧战备,可一连数日,贼军不来。探听之下,得知二张的贼军仍在路县。这怎么个意思?
很快,他就探到一个好消息。追随二张叛‘乱’的乌丸人,已经撤离了路县,投辽西去了!朱广知道,齐周的谋划,田畴的游说,起了作用!
这就印证了那句话,上兵伐谋!你看看,齐周田畴两个,只是动动脑筋,耍耍嘴皮子,就能让骁勇善战的乌丸人不战而退!其作用,胜过数万雄兵!
当然,这是有实力作为后盾。实力,不仅仅是包括军事实力,还包括软实力。在这个时代,什么是软实力?刘虞的威信!名望!乌丸撤走,固然是中计的原因在,但更深层次的,是他们敬重刘虞,相信刘虞!这就是,个人魅力!
相信,历史上,如果不是‘乱’世,刘虞一定是治世能臣!可惜,这个忠厚长者,生不逢时啊!
二张虽然没有进一步的新举动,但朱广公孙瓒仍旧不敢大意,每日刺探,侦察,监视不停。
这一日,朱广听取完汇报,又巡视军营之后,回到自己帐中。连日的高压状态,让他也有些疲倦了。昨晚**没睡,正打算小眯一会儿,刘备却来了。
自然,关张这两位,是片刻也不离义兄左右的。
请他们三人坐下,朱广笑道:“玄德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刘备笑着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一时不语。老实说,这次见面之后,他对这个年轻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在从前,第一次见朱广时。他只道这云中少年,有勇力,或许是读过几句书的原因,也有一些想法,不同那凡夫俗子。但这一次,在听闻朱广出使塞外的经历之后,他确信,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小兄弟。
尤其是当天,朱广对他说的那句话,当时只琢磨了一下,明白了他的用意。后来回去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有理。这日来,并没有其他事情,就是想跟朱广聊聊。
他年少时织席贩履,奉养母亲,与江湖上的朋友豪杰结‘交’。但那些,多是豪侠剑客,跟他也只是义气之‘交’。
后来结识了关张,见他二人都是武艺绝伦之辈,因此结为异姓兄弟。但是说实话,关张固然义气,尤其是关云长,颇有见识。但是,有些问题,他也与这两位义弟,说不到一块去。
“朱贤弟,那日你对我说,有些事,越想做好,就越做不好。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朱广记得,自己的原话好像不是这样。不过意思也差不多,遂点了点头。
“那你是觉得,愚兄的态度有问题?”刘备进一步问道。
朱广收起笑容,这个问题须得认真回答人家。思量再三,他道:“玄德兄,恕我直言,确实如此。”
张飞听了这话,一知半解,不十分懂。
关羽眉头微促,觉得朱广这话不太中听。
刘备神‘色’如常,甚至恳切道:“贤弟切莫顾忌,请直言相告。”
朱广看他半晌,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相信时势造英雄,但也相信,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历史上的刘备,从战黄巾起,到联合孙权败曹‘操’这期间,一直都在碰壁!碰得是头破血流,好几次连妻儿都顾不上!
回想起刘备的履历,朱广也不禁感叹,这人真是打不死的小强。若换成自己,受这么多‘波’折磨难,恐怕也放弃了。可他却能不屈不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其坚韧,还是让人佩服的。
思前想后,他道:“玄德兄,我知道,兄长素怀大志,有济世安民之心!你汉室宗亲的身份,也让你有强烈的责任感,扫平这‘乱’世,还天下以太平!这些,兄弟我是佩服的,景仰的。”
刘备闻言,除了苦笑还能作甚?
“但是,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有距离的。我也一样,我也希望为平定这‘乱’世出一份力,我也希望提大军灭了二张之流。可是,我有这个实力么?没有,我能做的,就是替刘使君出谋划策,与同僚一道,克尽职守。我承认,我比兄长幸运些,从云中南下时,得到骑都尉曹公的赏识,因此立功。任范阳尉时,县令县丞都与我‘交’好,更得你相助,击败了黑山贼;到这广阳,刘使君也大加亲待,让我有立功的机会。但运气这回事,总有用完的一天。机会,也只留给准备好的人。”
“兄长在安喜县尉任上,痛打督邮,弃官而走。这不算什么,我当初也有这想法。但是,在高阳县令任上辞官,小弟认为,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世道虽然如此,也不是你我一时能够左右扭转的。动辄言去,虽然潇洒,可于大事何补?能屈能伸,才是伟丈夫。”
“弟肤浅之言,若有冲撞之处,还望兄长见谅。”
刘备沉默许久,最终抬头笑道:“贤弟良言,愚兄紧记。”
朱广笑笑,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