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一手执刀,一手重新戴上头盔,侧首对张辽高顺以及阎柔轲比能等人道:“你们先引军在城外驻扎。同时注意贼兵的去向。我进城去见使君。”
“诺!”
城‘门’‘洞’开,吊桥放下,朱广单人独骑,在一片欢呼声中,纵马冲过了护城壕。
还没有进入城‘门’‘洞’,他就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殷切的,期盼的脸庞。‘激’动的田畴几个大步冲过来,一把替他牵住了缰绳。
当他跳下地时,浑身的血水竟在地上溅出一个圈!
鲜于辅急忙接过他手中钢刀,‘激’动得连眼眶都红了!
魏攸找不到东西拿,只等他头盔一摘,便赶紧抢了过去!
刘虞伸出手,颤抖着,上下打量朱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看到他,朱广也不复先前的从容,抱起拳,将腰一弯:“武猛从事朱广,向使君复命!”
刘虞突然一把抓住他双肩,全不在意上面的血污。
“朱广!朱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一刹那,这位贤名远扬,在胡汉人民心中享有崇高威望的老人,竟然‘激’动得热泪盈眶!震天的欢呼声再度响起!
被刘使君执着手,被一众同僚簇拥着,在全城百姓的欢呼声中,朱广来到了刺史幕府。去而复返的佐吏们急忙打来了水,让他稍事清洗。可这一点清水,哪里洗得去他一身的征尘和血污?
程绪等幽州从事赶回了幕府,面有惭‘色’。
广阳太守,也带着一众幕僚闻讯而来。
此时,想必所有人心中,都有同样一个疑问,在武猛从事朱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此,当卸去铠甲,洗净了脸的朱广重新出现在堂上时,数十人竟一时齐齐默声。
不用安排,同僚们让他坐了刘使君之下的第一个座位。
刘虞此时已经稍微恢复了他大汉宗亲,幽州刺史的威仪,甩袖道:“都坐,估计这事情,一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朱广闻言,想起这几个月以来的曲折,也不禁苦笑一声。
这笑容落在刘虞眼中,便道:“先从出塞开始说。”
堂上众人刚刚死里逃生,那股喜悦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散去,听了这话,都笑。
在一片笑声中,朱广打开了话匣子:“当日,我奉使君之命,前往鲜卑部落。出塞不两日,便碰到了鲜卑游骑。当时经‘交’涉,将我一行人带到了鲜卑中部大人慕容的营地。鲜卑人刚刚劫掠了我们边地,猖狂得很,竟让我披发左祍去见。”
此话一出,那堂人众人怒不可遏!什么?披发左祍?鲜卑人是疯了么!
便如刘虞这等忠厚长者,也不禁怒容满面,对于汉人来说,这是一个绝大的侮辱!只有死人才会左祍!孔子说,微管仲,吾其被发左祍矣!鲜卑人简直是狂得没边了!
“我据理以争,才让鲜卑人收起这猖狂。当我向中部慕容道明身份来意,并出示刘使君的信件之后。他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将我与随从安置在他营地中。后来,我们才发现,已经被软禁了。”
听到这里,众人虽然明知他已经平安返回,但仍不禁捏一把汗。
刘虞眉头皱得更凶:“这么说来,鲜卑人是没有和谈的意思了?”
“中部慕容没有明确表态,在我软禁期间,他知道了我从前在云中游侠时的一些事迹。并将此事,上报了弹汗王鲜卑王庭。请鲜卑王魁头来中部相商。”
“你见到了鲜卑王?”从事和绪‘插’话道。
“见到了。鲜卑王在我被软禁后不久就来到中部营地。不瞒诸位,我在云中游侠时,便与魁头相识。见了面,少不得叙叙旧,我也向他表明来意。并说明刘使君有意在上谷开通胡市,以图双方长久之和平。魁头以及中部诸鲜卑首领还是很感兴趣的。”
刘虞听得心头一动:“这么说,鲜卑人答应讲和了?”
“大体是这样,可我万万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朱广想起那日的危险,仍旧心有余悸。
“怎么?”不止一个声音追问道。
“使君,诸位同僚,大家试想一下。魁头是鲜卑王,如果要见我,中部慕容是否应该将我送到弹汗山?”
“是这样,怎么了?”田畴道。
“中部慕容,本是魁头之父,槐纵的旧部,也是鲜卑王最信任的人之一。可就是这么个人,竟然包藏祸心,企图将魁头引‘诱’至他的部落,‘逼’迫其让出鲜卑王位!”
话到此处,堂上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已经有人猜出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就在我们谈好具体细节,我准备返回幽州的头天晚上。慕容以宴请欢送为名,将我与鲜卑王请至他的营地大帐。”
鲜于辅是武人,头一反应就是:“鲜卑王带了多少人马?”
“数百骑而已,且都另扎一营。”朱广道。“席间,歌舞宴饮不用说。我发现那中部首领频频向魁头与我敬酒,心中生疑。果然,在酒宴行将散去时,慕容‘露’出了本来面目。当场‘逼’迫魁头让位!”
“那时,帐内,只有魁头和他一名部将而已。我心知走脱不得,趁慕容不备,劫持于他。哪知一出帐,上千人等着我们!”
有那胆子小的,此时只想像一下,也骇得面无人‘色’!听朱从事的话,他也没有带护卫进去,如此说来,只他,鲜卑王,和那部将三人而已!竟要面对千人!
“但我劫持了慕容,他们也不敢轻举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