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冀州军轻取范阳,涿郡治所涿县也望风而降时,白马将军公孙瓒正在对严纲作临别叮嘱。
“此去涿郡,你务必与邹丹通力配合。朱广这次大举北上是志在必得,切不可轻敌。到范阳以后,先观虚实,若无必胜把握不要轻易出手。先与他周旋,只要等上数日,单经一回师,我便亲统大军南下。彼时,再与朱三分个高下!”
“诺。”
“部队都集结完毕了?”
“是。”
公孙瓒点点头,一拍严纲肩膀:“去,邹丹等军粮想必也等急了,我的话,你原封不动转告给他。”
严纲戴上兜鍪,冲他一揖,便转身下堂。候在堂下的部将跟在他身后,大步而去。
公孙瓒在檐下负手而望,突然嘴角一扯,‘露’出笑意来。
关靖趋步上前正好看在眼里,不由得问道:“将军笑什么?”
公孙瓒将大袖一甩,接在手里,抚‘摸’着那平滑的面料,对自己这身新衣裳很满意。
“其实刚认识朱广时,我对他印象还不错。这人虽然年轻,但勇力超群,脑子也还活。他洛阳之行,救出天子与陈留王,为自己赢得‘左将军’的名爵,乃至今日坐镇冀州。老实说,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关靖‘露’出景仰的神情:“这就足见将军的‘胸’襟了……不错,朱广并非易与之辈,但比起将军来,他恐怕还是嫩了些。”
“他一个云中豪商的儿子,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了。”公孙瓒叹道。“我只是在笑,我们也未免‘逼’迫太甚了。你说他此番冒险而来,且不论胜败,倘若是张燕,或者袁术,趁邺城防备空虚断了他的退路,如之奈何?”
所谓的“我们”,便是指他自己和袁氏集团。)
“到底是年轻人,脑子一热便铤而走险,诚为不智啊。大概,他以为他能够侥幸胜那么一两仗,回去也好‘交’待。殊不知,呵呵。”
听他这么说,公孙瓒倒想起昨天严纲的话来。整这么大的动静,冒这么大的风险,劳师动众,就为扳回一城,找回点颜面?
但转念一想,舍此之外,还有其他解释么?我尚且不敢说能吞并河北!
刚想到这里,忽听关靖“啧”了一声,视线转移要去看时,冷不防扫到一个身影。定睛一看,严纲?
心中顿时不悦,这带兵出征跟娶亲一样,有着诸多的忌讳,你怎么走回头路?
……。
在汉末三国时期提“闪电战”似乎有点天方夜谭的感觉,但朱广和他的幕僚班子确实是这么决定的。
所谓“闪电战”,就是集中优势兵力,以迅猛的姿态出其不意地袭击敌方重要目标。这种战术早有已之,中国各种史料典籍中便记载了不少“奇袭”“奔袭”的范例。
但登峰造极,却是后来人所共知的纳粹德国。当时德军的套路是,依靠强大的空军取得,或者说保障制空权,再将其装备‘精’良,战力强悍的装甲部队集中使用,快速突进。
二战初期,这种战术几乎可以说是屡试不爽,德军一时横行天下。连号称拥有“欧洲最强陆军”的法国也只顶了不到四十天,让人不敢相信这个国家出过拿破仑。
时间往回倒一千多年,具体到朱广身上,想要战胜公孙瓒,只能剑走偏锋。
白马将军拥有强大的骑兵,甚至可以说是当世最为‘精’锐的两支骑兵之一。而幽州的步军在常年与鲜卑人和乌丸人的对抗中,也锻造出了强悍坚韧的作风,这一点,别人不清楚,曾代表刘虞视察边郡军务的朱广心里有数。
因此,若真是光明正大,各自集结大军排兵布阵干一场,他未必是公孙瓒的对手。
唯一的机会就是趁公孙瓒不备,趁他的兵力分散,集中一切力量闪击他的指挥枢纽,务求一击得手!
朱广之前曾经跟部下说过,六天,六天之内如果还看不出大体的眉目,那冀州军就被动了,甚至可以说就危险了。
不仅仅是因为上谷驻军六天之后就随时可能出现在面前,更重要的是,此次朱广大举北上,虽然之前隐蔽得极好,谁也不会料到他在成亲的同时调兵遣将准备开战。
但眼下战端一开,各方势力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为了“北伐”,朱三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家底,冀州土豪们也被迫把宝押在了他身上,出人、出钱、出粮。
如果幽州战事久悬不绝,黑山张燕、青州袁术、许都袁绍,任何一方下定决心大举进犯,以目前冀州防守之空虚……
可以这么说,一旦兵败,朱广的汉末三国征程基本就告一段落了。说不好,最后的下场可能就是带着残兵败将远窜,去投靠他的小伙伴魁头。
以他跟魁头的关系,势穷去投,人家肯定会收留。再以他自己的勇武和才干,也能在草原上‘混’出点名堂来。但如此一来,千百年后,他的名字或许就只能出现在《汉书.东夷传》里了。
这就是一场豪赌,赢了,他便有了生存的空间,发展的时间。输了……
二月二十四,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原野上,微风徐徐,令人惬意。熬过了严冬的杂草倔强地冒出新芽,入目一片郁葱。更有那不知名的野‘花’,间或点缀一下,真是个踏青的好时节。
可数万人一同踏青,就未免有些煞风景了。
涿郡东北,广袤的野外,朱广数万大军漫野而前,全速扑往蓟县!赵云更是带着先锋部队早已越过了涿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