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招金指了指不远处的街口,低声道:“公子,你起先想的,是那个人吗?”
柳默慎微微探了探身子。
果然在不远处的岔路口,一个灰袍男子笼着手,靠墙下,不知道是在等着什么。
长相普通,气质也平常,仿佛随时就能隐没在人群之中,再也不见了一样。
就是那个藏在人群之中,默默推动这一切发展的怪人。
招金看着柳默慎的表情,就知道他说对了。不过这次,招金的脸上却没有了得意的色彩,而是疑惑地问:“公子,恕小人直言……您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营卫没能打探出的人,丛晰安排了十个营卫中的精锐,潜藏在京城之中,却依旧只能摸到这个人的影子,照样抓不住人。
就连他,天赋异禀,仗着一个好鼻子,都跟不住那人。
否则,丛晰哪里要用安源平假死的办法,通过陶行吊此人现身?
纵然柳默慎聪明,纵然连招金心目中最最聪明的丛晰都甚是赏识她,招金依旧好奇,为什么柳默慎就能知道那个人?
柳默慎知道他在好奇什么,便笑道:“你知道前段时间,我母亲嫁妆的事情吧?”
招金点点头,道:“知道。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柳默慎摇头笑道:“没有。那个揽下了所有罪责的吴嬷嬷就说过,接触她的,是一个这样子的人。”她说着,回过头再次看向那人,道,“没人记得住他的样子。就算是擦肩而过,你也不会记住他,就算走在太阳下,你也找不到这个人……倒是个人才。”
招金听见柳默慎如此形容那个人,突然有些恍然:“我说呢,这人怎么如此奇怪,公子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他还真像我们营卫。我们家公子也要找这个人。撒出了那样大的网,却连他的衣襟都摸不到。”
招金虽然只是一句感慨,听在柳默慎耳中。却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
“他很像营卫。”
招金却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了柳默慎怎样的提示,依旧在那儿感慨:“你瞧他现在站在的地方,一个岔道口,能观察四周。人那样多,依他那模样。随便混入哪一个人流之中就看不见了……”
柳默慎也赞同招金的说法。
她笃定这个人就是来看柳默曲与乔子唐的,不过看样子,他也只是来看看,并不准备去与他们相见。
招金则在心中犹豫。要不要去跟上那人,可是在心中想了好多种的跟踪之法,依旧觉得会被发现。只得叹息道:“看来今天,又跟不了他了。”
柳默慎自前世知道招金以来。只看过他洋洋得意自己又知道了什么样隐秘的事情,却从来没见他如此丧气过,便笑道:“不怕,你去跟着他吧,我和玉俏在这儿等你。”
招金沮丧地说“公子也看到了,我不管从哪条路过去,只要一靠近他,立时就能被他发觉……现在他附近,没有一个营卫,可见公子撒出来的人,还是没找见他。”
不过招金虽然不满自己总跟不住那人,但还是对此人有了些敬意,道:“这人神出鬼没的,只有身上的味道特殊,我鼻子灵,才发觉不一样的。”说着,招金又看向依旧在那儿说着什么的柳默曲和乔子唐,道:“我以前很偶然地见过那人几次,发觉和他见面的来头都不小,不过只有你的这个妹妹,我不知道来路。直到那天你公子说了眼角的朱砂痣,我才知道了这人是你妹妹。”
说着,招金忽然一拍脑袋,笑道:“哦,我忘记了,那个人还与胥家的一个管家见过面,如今那管家的儿子,在永昌当做事。”
柳默慎听说,“哦?”了一声。
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
没有想到,那人的手,原来早就伸到了胥家。
不过此时既然知道了,就也不怕了。是以,柳默慎点点头,道:“多谢。”
就在这时候,忽然街上就传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一个中年男子底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好你个丛晰!你,你给老子站住!”
招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对面的楼上,柳默曲和乔子唐也纷纷探出头,向声音吵闹的方向看过去。
而那个神秘的人,忽得就进入了人群之中,再要找,却找不见了。
柳默慎虽然早就料到那人不会当真去看柳默曲,可是如今见他离开了,心下到底还是有些遗憾。
下次再要看见这人,却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只不过,丛晰为什么此时突然会在这里?
其实,丛晰也一点儿不想出现在这儿。
如果为了演那样一出戏,丛晰将营卫的据点之一——同乐赌坊——一把火烧了,此时他就是应该躲在赌坊之内,远远地避开占了他家的丛家人才对。
可是,就因为赌坊被烧了,丛晰无处可去,便在城南的街上转了转。
谁知,刚刚走到这条街上,就被他那堂伯丛迁拦住了去路。
丛迁一张口就“女婿长”、“女婿短”的,定要问丛晰要五万两金,说要给丛香蕊和小宝买大大的房子住。
丛晰一口气堵在了心口,险些被气晕过去,也没客气,直接就冷着声音问:“五万两这么少?堂伯怎么不直接开口要五十万两金呢?”
谁知丛迁立刻道:“果然是孝顺的好女婿,若真有五十万两,给你那媳妇多做些好衣服,也是很好的。”
丛晰看着丛迁那张理所当然的脸,暗中将拳头握得更紧了。
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