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目光移向杨格,喟然叹道:“杨爱卿辛苦了。”
杨格欠身道:“职臣不敢贪天功为己有,此乃依帅、耿帅、宜麟、志锐以及军中官兵的功劳。陛下,还是请翁中堂继续谈谈税收问题吧?”
“田赋原本很低,却占朝廷税收的4成,自嘉庆以来多年用兵,国库早已空虚,故而朝廷每每在缺钱之时对地方以‘捐献’、‘供奉’名目,要求地方捐输。地方只能摊派到民间地亩之上。道光以后,战争、赔款连连,捐输渐成习惯,有的地方官员为了应付朝廷随时要求的捐输,干脆预先征收、加倍征收。以博朝廷之欢心,谋求升迁之道;又或从中贪墨。贿赂公行、官官相护,往往是一官贪墨,群官皆黑,纷纷效仿,造成百姓地亩实际征税远超朝廷定制之况,也造成大清吏治日渐崩坏之局,更因地方督抚在厘金和捐输征收中提留,渐握地方财权,势力坐大,竟有与朝廷分庭抗礼之象!以臣的家乡常熟为例,耕地集中于地主手中,田赋、厘金、地租、额外捐输是农人的四大支出,地主只管收租而由租种土地之佃农缴纳田赋、厘金和捐输,朝廷田赋每亩只得四钱银子,地方摊派之捐输却高达一两,如佃农出卖余粮,还需缴纳厘金,值百抽一。又,吏治**后,官吏往往加大火耗,百姓以粮抵税或以小钱纳税,户部受的是白银,中间就有粮食和铜钱折算白银的比价,官吏往往压低粮价、铜价而提高银价,又为百姓平添几成负担。再,散银重熔铸成库平白银有火耗四厘,地方官吏摊派下去的最少为六厘。如此一来,江南、两湖、四川、南粤等地人平缴纳赋税一两六分银子不足为奇!”
翁同龢的这番话,已经把整顿税收、改革税制与整顿吏治、改革官制结合起来,倒是让杨格少费了许多的心力。
光绪脸上浮出青灰色的戾气,眼中凶光一闪,向外高呼:“来人!”
御前大臣载泽一直守在外面,立即闪身进门作礼应答。
“传旨,授陈固全权明旨和钦差仪仗,告诉他,替朕好好的查,查出一个杀一个,统统查抄没收家产,决不能手软!杀,杀到官吏们不敢贪墨为止!”
光绪这么一句话,奉命查核税收的陈固就成了全权钦差大臣,顿时,无数人的脑袋就捏在了陈某人手里,无数人的家产存留就在陈某人的一念之间了。不过,在“知不足斋”里的所有人包括皇帝都清楚的知道,陈某人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圣上,去年岁入九千万两库平白银,田赋只占四成,关税占三成,厘金占三成。”
翁同龢也是憋久了,他这个户部尚书在绵恒任侍郎的时候得看太后老佛爷的脸色,到了王公重臣出洋考察、太后不问政务的时节里,又碰上新政处处要钱,实在是紧张万分。此时,他的话匣子一打开来就有收不住的势头。
“反观去年的关外盛京地区,皇恩浩荡免去辽东被兵灾之凤凰厅、辽阳州、海城县、盖平县、岫岩厅、庄河厅、金州和旅大等地欠税。又以锦州、新民安置移民免征三年钱粮。盛京将军府是按实征收,所得全部充入新到移民安置、农田水利、举办教育、开办工矿之经费,所以,去年盛京是没有田赋余留的,却有厘金和地方新开的工矿营业税、资源税征收,从四月实行以来,再到九月鞍山工业区全面启动,累计征收厘金、营业税、资源税达七百万之多。节后,将是征收全年营业税、资源税,可望达到两千万两之数。由此可见。兴办工业、促进商业,以工业之营业税、资源税,商业之厘金、营业税取代田赋成为国家财政主要收入之税种,是可行的。也是对民生最为有利的。不过......”
,沉凝了片刻,才道:“新政让移民得到了最大的好处,税收却必须加以改革,否则关外纵有荒地万千,也抵不过十年、二十年后的人口大潮哇!杨总长,可否考虑在东三省改摊丁入亩为人头税呢?”
杨格听出翁同龢是担心未来人口暴增,让今日之关外成为明日之关内,关外百姓依然要为人口增加和土地有限的矛盾而付出社会动荡的代价校园全能高手。确乎也是如此,人口有限增殖是必要的。可是关外移民稳定地区已经呈现出欣欣向荣、民生改善的迹象,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多子多福、儿孙满堂、传承香火......”一旦生活条件改善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