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臣,莫着急,你的事情还没说清楚,没办妥。在天津开医学院究竟是怎么回事?”说着话,杨格起身走到门口,探头出去看了看,又走到窗户边,回头道:“那三万两银子送到孙文先生手里了?”
郑士良当然清楚,后一个问题才是需要首先回答的,伸手入怀从西服的内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杨格,道:“已经送到,这是孙先生给您的亲笔信。”
杨格看了看封口,又仔细看了看信封,确定没有人拆开看过之后,才撕开封口抽出信纸浏览起来。三万两银子终究是会回来的,是以革命党在第一军某人手中私自购买军械的形式。这,是杨格在职务范围之内能够帮助南方革命党造出声势的唯一办法了。至于革命党起义能否成功?万一失败会付出多大代价?跟杨某人有关系吗?没有!杨某人需要的是一次次的起义给国人造成的一次次震动,大大小小的积累起来,其威力丝毫不亚于阅兵校园全能高手。
孙某在信中极尽溢美之词和有些不恰当的“希望”。杨格看得暗暗发笑,却是不露声色的拿着信纸向郑士良扬了扬,郑士良会意,划燃火柴点了、燃尽,这世间就从未发生过此事。
“参谋官,浸信会在上海的西医院董事会愿意出资四十万两,在天津创办医学院和附属医院,他们拟派出十一位有经验的内、外科医生和护士到天津来协助教学,愿意为军队培养医疗人才,条件有二,第一是军队必须保障选拨入学者宗教信仰的自由;第二是军队和朝廷不得干涉医学院和附属医院的教学、管理。”
“噢.......”杨格有些吃惊,问道:“真有这么好的事儿?”
“确实如此。”
“浸信会挺有钱的嘛!”杨格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带着揶揄的心态感叹了一句后,正色道:“安臣兄,你仔细想想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参谋官过虑了。”郑士良解释道:“浸信会就是想推广西医,建立医学院和附属医院也能牟利,还能取得军方和朝廷的信任,为今后浸信会在大清国的传教打下基础。从教会方面来看,其动机应该可以理解,从创办者的牟利角度来看,也完全说得过去。毕竟,他们可以在学费、诊疗费用和西药购进上赚得不小的利润,维持医学院的运行。第一军如今是大清国最响当当的一面招牌,第一军都信西医,对国人影响甚大,西医推广难度可以大大减小,浸信会可以在医学院培养的人才基础上,在各地创办浸信会的医院,传教、牟利两不误,何乐而不为呢?”
杨格不信教,也没心思去了解传教的事儿,听郑士良如此一说,细细一想也颇有道理。
宗教,中国有释儒道三教,也不忌讳多一个浸信会,最主要的是花费最小的代价,最少的精力为军队创建起完整的军医体制,成为后勤方面的有力保障之一。中国人,真正能信进去洋教者绝对是少之又少,即便信,也如当初的佛教一般被本土化之后的事儿。东、西方文明的巨大差异哪能通过宗教就融合起来的?中国传统文化的根底子哪是什么浸信会可以动摇的?
不管怎么样,先用了再说!
“第一军投资二十万两,扩大医学院教学规模和附属医院,占有医学院和附属医院40股份。我的条件是——平时,军方不管医学院和附属医院的事务;战时,医学院和附属医院所有人员必须服从军方的征召令,无论国籍。在此基础上,军方对浸信会的传教活动不予限制。”
“参谋官......”郑士良面有难色。
“你转告便是,如果不能达成合作,咱们不是还有人才足以支撑起一所军医学院和附属医院吗?”
“好的,我立即去办。”
“安臣兄,不急。你,能否安排我和孙文先生见上一面?”
“参谋官,你的意思是......”
杨格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伸手指指头顶,又指了指东边某处,说:“我不想看到有些人跟日本人牵扯上什么关系。”
郑士良面色一肃,起身立正后匆匆离去。
杨格从窗户处看着郑士良远去,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这位“刺客”的头脑还是简单了一些,其实,杨某人想见孙某人的目的完全相反。日本人的野心是无法遏制的,对中国各方面的渗透侵袭行动不能单纯的、被动的去防,完全可以通过孙某人的渠道抓住一些线索,顺藤摸瓜也好,分析研究后提供错误讯息也罢,或者说是利用日本人的某些行动来推动国人思想的转变……至少,日本人嘴里的“复汉”就可以利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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