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田微微摇头表示客气、谦虚,却在收回相片的同时陡然变了脸色,恨恨地切齿道:“杨格是帝国大陆战略的最大敌人!为了大陆梦想,西乡君去了,藤原君献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我这才糟老头又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呢?别说四十万两银子,只要能在杨格身边插下这颗钉子,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荒尾精再次鞠躬,一脸感激的说道:“前辈之赤诚,川上将军非常佩服。不过……当前我们的情报工作,似乎还应该在朝鲜问题上多花一点精力。杨格,就请前辈交给卑职吧!”
“清国专使王之春尚在欧洲逗留,短期内很有可能再赴圣彼得堡。”岸田吟香说着话,目光扫过一旁的座钟,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木门,皱眉道:“俄国人迟早会对朝鲜伸手,从俄国领事馆那边得来的消息是,俄国人的远东扩张取决于两点,第一,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工程进展;第二,能否切实控制朝鲜这个‘独立自主国’。帝国花费了两万多军人的生命和近亿元的财力,这才把朝鲜从清国手里夺下来,不能拱手让给俄国人。荒尾君,菊子将来的位置至关紧要,我建议你暂停在汉口的计划,移驻旅顺或者营口,密切注意杨格与德国人、俄国人的交往,就近配合菊子的行动。”
“看来,前辈对菊子很有信心。”
“荒尾君,当你看到照片的时候,有何感想?”
“代价太大,如此优秀的大和女子竟然……她确实是个大美人。”
“换做那个好色之徒呢?我们的菊子一定会征服杨格,令清国第一战将成为我们的俘虏,为大日本帝国的大陆战略,大亚洲战略服务。”
荒尾精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再次向皓首白发的岸田吟香鞠躬以谢。岸田早年就到中国来学习汉学,在书法、绘画、医学方面颇有造诣,结识了一大群清国的文人、官僚们,又从卖眼药水起家到经营中西药房、精美的铜版印刷品,多年下来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岸田的人脉和财富完全能为菊子的任务安排一个最为恰当的背景身份,使之自然而然的与目标发生交集。这一次任务,让岸田已经准备了四十万两银子。为了帝国大业,岸田吟香可谓不计付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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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山站,后路粮台转运局已经撤销,办事房腾出来正好为杨格所用娥媚。
书案上放了一叠电报抄纸,这些都是无需立即回复的急电,来自天南海北,有的是对移民实边的赞誉之词,有的是对杨某人恶意破坏大清祖制的谩骂,有的是官场上的应付文电,有的是想从杨格身上找到一条通天大路,还有的,却是一些精明者从上海、天津、广州的报纸上看到了商机。
移民实边,军事屯垦,开办矿务和工业实业,盛京将军衙门无法包揽一切,还需借助民间资金投入,鼓励商人和殷实地主们投资工业。其中在江淮一带兴办大型纱厂、织布厂、缫丝厂,对以湖商为代表的浙商群体有莫大的吸引力。军用被服特别是军用薄帆布是空白,三十万整军计划带来的市场和利润,让一些胆子大,又与淮军、湘军有些交往的商人们趋之若鹜,一个个巴不得赶紧与杨某人签订开办、购销协议。缫丝厂则要慢上几步,杨格还没能把克虏伯引来,野战重炮的开发和实战使用还遥遥无期,发射药包装用生丝在陆军中暂时没有需求,在海军北洋舰队中的需求也极其有限,就定、镇二舰的主炮使用。可缫丝厂本身也针对民用市场,特别的欧洲高级纺织品市场。第一军军需部经理处要投资其中,一些想要扩大生产经营规模的商家也就顺势抛来媚眼儿。
杨格拿起一份电报,右下角有冯国璋的签名,显然是经过第一军军需部转发而来,请示参谋官意见的。事儿不大,言称江苏商人李鹤年经营纱厂五年有余,曾经争取新军服的生意未遂,如今表示愿意投资二十二万两白银扩大纱厂,并与军方联办织布厂和军用被服厂。
看了看电报的日期,已经过去七八天了。杨格在另一堆书信中找到一封芦台来信,是军需部军械处冯国璋来的。撕开来一看,正是李某与军方合办织布厂和被服厂的协议纲要。
李鹤年颇有诚意,合作条件对军方来说很是合宜,如果杨某人想要在其中吃点油水的话,只需一个暗示,估计对方都会乖乖的双手奉上。李某出资22万两,军方象征性出资一万两,产出经检验合格由军方包销全部军用被服成品和部分薄帆布,所得利润五五分成,军方可派代表入驻工厂监督,但不参与经营事务。
看上去,李鹤年很吃亏,可从长远来看,李鹤年能够从军用被服的生意中赚得盆满钵满。三十万军人,夏季、冬季常服各两套,作训服两套,一年需要120万套军服;加上利润丰厚的军官礼服和军用背囊、军被、军毯、帐篷、绑腿挂带、帆布制舟桥器材、炮衣、雨衣......林林总总,整军完成的第一年开销在七百六十万两左右,以后每年在三百万两上下。
22万两投入,撬动如此巨额生意,按照毛利润一成计算,即便是五五分成,第一年也是30多万两的利润。简直也太他娘的划算了,难道冯国璋拿了好处?这个念头刚刚浮出脑海,杨格就摆头否定。第一军的军服用料好,裁剪得当,手工精良,官兵们无不交口称赞!冯国璋的这事儿办得干干净净,连那些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