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事儿不能拖,早清楚早利索。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找人,这条幅就在杭城揭裱!”文佳想了想,“我们一起去,万一有什么意外,大不了我到时候来个障眼法!”
唐易点点头。既然发现了条幅里的嫌疑迹象,先揪出来再说,如果真是装裱问题,那也就不用在这个物件上多做纠缠了。
两人先带着条幅带回了酒店。见林娉婷不在,唐易给张路打了个电话。原来,张路居然让老婆陪着林娉婷出去玩了,想的还挺周到。
唐易直接在电话里问张路,有没有相熟的水平高的装裱师傅?张路直接道,“那必须有啊,你们等我,我过去。”
张路听唐易问装裱师傅,就知道唐易又得宝了,应该是字画类的。所以兴冲冲地跑过来,想一睹为快。
“好东西倒是好东西,可问题这么好的老裱,重新装裱干嘛?”看完了之后,张路有些奇怪。
唐易翻过背面,对光给他指了指“无我”两字后的那些影影绰绰的印记。
和氏璧传国玉玺的事暂时还不能对张路说,倒不是唐易信不过张路,只是事关重大,心里仿佛压上了一块石头,就算是林娉婷,他暂时也想拖一拖。
这事儿,其实和保密是两个性质,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儿。
“就这么点儿毛病,在背面,又很难看出来,何必呢?”张路不明就里,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文佳知道唐易不好解释,立即接口道,“这幅字儿,是人家送我的,我呢,想挂到自己书房里。我有点儿心理洁癖,这点儿毛病虽然不大,但是让我知道了,就老琢磨,受不了,所以来个干脆的。我决定了,你就帮忙找人吧!”
文佳这么一说,张路也不再说什么,立即掏出电话,开始联系人。
木器行和书画装裱行,来往是比较多的,很多高档装裱用的卷轴,很多书画用的特定木盒,还有的扇面需用特殊木料的扇骨,都需要通过木器行来制作。
文佳都说要自己挂书房珍藏了,张路也不含糊,找了最顶级的一个装裱师傅,而且表示愿意加钱,越快装裱越好。
“先揭裱,揭了之后我看了字迹后面没事儿就放心了,装裱可以缓一缓。”文佳在张路旁边轻声嘱咐了一句。
张路联系的这位师傅,原先是一家大型书画店的老师傅,和张路的父亲就认识。后来带着几个徒弟,自己开了个装裱工作室,也常从张路这里定制木料和定做配件。这时候,他正好在工作室,听说急着揭裱,便让张路直接带着人过来算了。
“走吧!现在就去!”张路挂了电话后说道。
“你这效率!”文佳竖起了大拇指。
三人上车,直奔老师傅的装裱工作室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在古物基地的蒋英年,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查看一份刚刚传来的电子文档。他自己也没想到,接到曾士银的线索,紧接着安排了调查之后,征集办的资料部门这么快就会传过一份东西来。
“罗赞,字颂之,同治十年(1871年)生于三晋,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自费留学扶桑。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归国。同年入京,参考首开的经济特科进士考试,初被录取,后又被慈禧指定除名,而且受到通缉。”
看到这里,蒋英年点了一支烟,“怪不得这么快!这个罗赞,原来还有点儿身份,只不过不为常人所知罢了。”
当年这次进士考试,除名的不止罗赞一个,但他却是最没有名气的一个。
一等第一名当时也被除名了,他叫梁士诒。他被除名的理由很搞笑,就因为他叫梁士诒——“梁头康尾”。他和梁启超都姓梁,名字最有一个字又是“诒”,康有为原名康祖诒。慈禧最痛恨的就是康梁二人,所以梁士诒因为这个名字被除名了。
不过,后来梁士诒却扶摇直上,民国初期成为当时“交通系”的牛逼人物,听听这俩外号就知道了,一个是“五路财神”,一个是“二总统”。
状元被除名了,结果榜眼,也就是一等第二名,也被除名了。
他就是杨度。
杨度被除名,原因就不搞笑了,他在倭国的时候,有过攻击朝廷的言论,而且他是“湖南师范生”,被怀疑是革命党的同党,不仅被除名,而且被通缉。
这个罗赞,被除名和通缉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杨度,据说,他在倭国期间,“和杨度交好”,也疑似革命党。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考试策论的答题部分,有暗讽朝廷的嫌疑。
被除名、通缉之后,罗赞就此下落不明。
直到1918年,一直沉浸在佛学中的杨度返回京城,与罗赞见过面,但“翌年,罗赞逝于燕京”。
这个罗赞,虽然有留学倭国的经历,也算是大名人杨度的一个朋友,但是回国后多年销声匿迹,而且毫无建树,所以,不为人所知,也是很正常的。
看完了这份文档,蒋英年又点了一支烟。
综合野史笔记和白老所藏的便笺里的内容,还有罗赞的大致生平和特点,蒋英年推断,这个人拿了和氏璧,之所以没有按照白姓古董商托付的将其“奉国”,恐怕不是因为私人贪欲,而是对当时清政府的不满和失望。
也就是说,很可能他认为,这样的国宝,清政府不配拥有!
后来,民国政府成立,他也没有拿出来。当时国势混乱,复辟的复辟,军阀割据的割据,他如果求稳,不拿出来也还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