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治露出一丝惊讶,“原来你不知道?这万国,并不是说展品的来历是各个国家,而是让万国景仰的意思!这展品一直以来都是以东方艺术品为主,华夏自然占了大部分。”
“原来如此!”风吕疏桐哑然失笑,这倒是自己没有脑筋急转弯。
“原来如此!”几乎与此同时,站在阳台上抽烟的唐易挂了电话,突然也发出了感叹。
电话是曾士银打来的。曾士银告诉他,想盯紧风吕疏桐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长安,现在到了津门。
而且,长安警方刚破获了一起盗墓贩卖文物的案子。但是东西大部分都卖出去了,买主很多都是生面孔,连一共卖出了多少东西,卖给了几个人,几个土夫子说的都对不上号。
这也难怪,这次,他们从这个墓葬里刨出来的东西很多,大大小小居然多达百余件。大开门的,值钱的东西,他们肯定都记得。但是,还有很多小件,不少都是当了搭头儿。而买主也五花八门,还有一部分买主,是到古玩市场提着包暗拉暗截叫卖出去的。
河野治故布迷阵,为的应该就是这里面的一件东西,可惜,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与河野治有关!而且还有人主动“自首”,上缴了购买的文物,证词没有破绽。
这个人自然就是河野治找的那个中间人。长安警方调取了这几天所有关于这个中间人的监控,他和土夫子交易,是在古玩市场的一个僻静角落,而且,并没有发现他和风吕疏桐有过接触的监控内容。
当然没有,他把东西给风吕疏桐,是晚上在郊外的一处荒僻的路段,两人开车擦肩而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里并没有监控。他就是长安人,车是自己的,风吕疏桐的车是租来的,租车单上还写上了原由:自助游。
不过,警方也不是一无所获,这其中,有一个“小饼子”,土夫子说不清楚卖给谁了,这个中间人似乎也接触过,不过矢口否认买过,还有录音为证。
所以,曾士银怀疑,河野治取走的,就是这个“小饼子”!但是,这个“小饼子”一旦落入河野治的手中,那就很难拿回来了!因为土夫子们说不太清楚是什么样子,只记得裹了一层土沁。如果河野治清理干净,想必拿到土夫子们面前,也认不出来了!
而且河野治刚刚从倭国回来,他要是让东京史料馆出具一份来历证明,让倭国的机场出具一份携带物品证明,那太简单了!
虽然,仍旧没有查到东京史料馆是否有馆藏的不公开的唐代海兽葡萄镜,但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有没有,几张图片又不能证明什么。而且,应该就是有,人家自己的东西传几张图片,更让人没话说。
同时,唐易隐隐感觉到,河野治这次故布迷阵,不仅仅是为了扰乱警方的视线,因为不用这个办法,风吕疏桐如果小心谨慎地按照原计划进行,也有可能天衣无缝地拿到东西,离开长安。
故布迷阵似乎有点儿用,又似乎有点儿画蛇添足。
唐易嗅到了,这里面,有挑衅的意味!
既然大家都明白游戏规则,那么我就在规则之下和你玩一玩!上次让你弄走了汝窑莲花笔洗,占尽了风头,败尽了我的兴头,这次我让你眼睁睁看着我取走东西,却束手无策!
想着想着,唐易突然感到手指一阵灼痛,原来烟已经烧到了尽头。
一痛之间,唐易脑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小饼子”?!河野治用海兽葡萄镜打马虎眼,这个“小饼子”的形状倒是也像!莫非他们到手的东西也是铜镜?
如果河野治真是想挑衅,那么极有可能!
出土的铜镜,唐朝的墓葬,还有什么能比海兽葡萄镜更珍贵呢?
唐易扔掉烟头,又续了一支。阳台上没有窗,冷风扑面,唐易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无助,自己身边的帮手再多,在滚滚横流的物欲中,力道也显得单薄。
“陈老爷子,没打扰您休息吧?”唐易抽了一半,又把这支烟掐灭了,给陈澄之打了一个电话。
“没有。有什么烦心事儿?说话都带着一股子霉味儿。”陈澄之其实刚送走了一个客人。
“河野治到津门了,恐怕是对夔纹象尊不死心。”
“我知道。他还去知鱼堂转过,不过鱼泳向来不在店里。津门这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在这地方活了七十年,他一个倭国人,以为养了几只狗崽子就能溜达开,还以为这是三七年哪!”
“我有件事儿想请教您。”
“别自个儿压着自个儿,有话就痛痛快快地说。”
“您老是铜器大拿,听我打个比方。如果从唐代的墓葬里出土一面铜镜,有什么能比海兽葡萄镜更珍贵呢?”
“唐代墓葬,也就是说唐代以前的东西都有可能。不过,说到铜镜,但凡是青铜的,也就是战国一流的东西,能和海兽葡萄镜媲美,但也说不上哪个更珍贵。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不是青铜的。”
“唐代以前的铜镜还有不是青铜的?”
“有,比如隋朝的仆射(官名)苏威所藏的一面宝镜,名叫月华隐雷,这东西没人见过,但肯定不是青铜。”
“苏威?是不是就是苏无畏?这段史料我有印象,好像说‘日蚀而蚀’,怎么叫月华?”
“史料上以讹传讹的事儿多了。我手头那本《紫铜经》有记载,这镜子非青铜非黄铜非紫铜,光华应月亮的阴晴圆缺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