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易略略一愣,但很快又明白了,他们和郑武这样的人都有些格格不入,而且忙乎了一天,确实也累了。
“这样吧,郑兄,今天忙了一天,十分疲惫,明天还有一天的明标竞价,咱们还是早回去休息,公盘结束了,咱们再好好坐坐聊聊,如何?”唐易又对郑武说道。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婆婆妈妈,公盘结束了,说不定还有别的事儿呢,就今天了,其他人随意。人活着,自己得舒服,自己都不舒服,还顾得了别人吗?”说罢,郑武拉着唐易就往外走。
“这······”唐易扭头看了一样林娉婷。
林娉婷笑道:“你俩去吧,有事打电话。”脸上并无半点儿不快。
唐易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便和郑武一起去了。
席间,郑武毫不掩饰对唐易的溢美之辞,接二连三敬酒。唐易酒量一般,多有推挡,郑武也不在意,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干了。
酒酣耳热,郑武解开了衣扣,一块如凝脂般的美玉从花衬衫里滑了出来。
唐易不由得凝神看了一下,一层浅黄色的宝光浮跃而出。这是一块和田玉牌,白度一流,目测大致是一块四六牌,牌头雕饰双龙和祥云纹,主体浮雕的是两个人物,其中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指向天空,老者对面,则是一个俊秀挺拔的年轻人,老者手指所向,乃是一轮旭日。牌面上还雕了一棵青松,挺且直。
这牌面的寓意自是“指日高升”,雕工如行云流水,却细腻无比,人物须发,纤毫毕现。
郑武见唐易盯着这块玉牌,笑着从颈间解了下来,“来,兄弟,上手看看呗!”
玉牌挂绳是一串质地均匀的金珀。唐易笑着上手,翻转过来,牌子的另一面阳雕了一首行草五言绝句:贵人相助力,何怕不投机,春木正当时,万事不须疑。落款则是“子冈”二字。
显然,这是一块“子冈款”玉牌。
要说这陆子冈,那名头真是大得不得了,有关陆子冈和锟铻刀的传说,即便是一个刚入行的玩玉新人,也都能说上几句。陆子冈,虽然只是一个明代琢玉匠人,却名闻朝野,技法被誉为吴中绝技,俗称“子冈玉”,在当时就为达官贵人所追求,十分名贵。
不过,这“子冈玉”和“子冈款”差别却大了去了。“子冈玉”为陆子冈所制玉器,说实话,就连古玩行里的的权威专家,能基本断定是“子冈玉”的古玉也没有几件,这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子冈款”太多了,而且其中不乏精品乃至极品。
早在明代,“子冈玉”的仿品就层出不穷,在清代乾隆年间,仿制“子冈玉”简直成了琢玉界的必修功课,尤其是当时玉牌盛行,大量玉牌上都落上了“子冈款”。乾隆年间的玉器,制作精美细腻,艺术价值极高。即便是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都不能模仿其中的个别琢玉技法,换言之,有的技法已经失传了。
从颇具年代特征的雕刻技法和玉牌的包浆上,唐易已经基本能判断出,这是一块乾隆工“子冈款”玉牌,再结合黄色宝光颜色的深浅,就基本能定论了,何况,宝光入眼后,细细赏玩时,直觉接着就来了。
“美玉乾隆工,此牌属上乘!”唐易笑着将玉牌递还给了郑武。
“好眼力!兄弟你真不是凡人啊!”郑武重新将玉牌挂到脖颈之上,“这块玉牌是家父多年前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当时只有二十万,现在,十倍的价格也难求这样完美的玉牌了!”
“不要说玉牌了,羊脂玉原料也找不到了!”唐易点了点头。
“兄弟,这我得给你纠正一下了,这块玉牌的白度虽然够了,但是还达不到羊脂玉。所谓羊脂玉,其实业界并无具体的鉴定数据,说穿了还得靠眼力。现在世人评论和田玉,首先看的就是白度,却不知,要达到羊脂玉的成色,白度只是一个方面,还得看密度、细度、润度。这块牌子,白度没问题,也很细腻油润,但是密度稍差,我拿放大镜侧光打过,仔细看去,还是隐隐能看到纤维交织结构。”说起玉石,郑武居然滔滔不绝起来。
“此人在玉器方面,真是一个行家啊!”唐易暗暗心道,不如把自己在和田玉方面的一些疑惑都请教一下。
“郑兄,现在市面上把和田料、俄料、青海料甚至韩料都称为和田玉,对此,你有什么高见?”
这一问,显然搔到了郑武的痒处,他哈哈大笑,接着说道:“这些玉料产地不同,但是都是透闪石为主,所以在玉石类别里都划入和田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简单来说,和田料相对品质好一些,俄料容易出白度高的大块料子,但是整体来看,偏干,不够油;青海料又偏水偏透一些,而韩料质量最差,蜡质感很明显。”
“那这些料当中的顶级料,差距也这么明显么?”唐易想到了当时被徐宽收走的俄料玉牌。
“那倒不是,俄料的顶级料,丝毫不比和田料差。特别是和田山料,除了九五于田(附注),能和俄料媲美的顶级料不多。青海料的顶级料也不错,但是稍微差了一个档次,至于韩料,我还没见过什么顶级料。”郑武说得兴起,喝了一口酒,声音也高了起来:
“即便是和田籽料,当中垃圾料也很多啊,只不过和田籽料当中的顶级料,是其他所有料都不能比的,所以大家才推崇籽料。但是籽料当中的顶级料只占了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