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心想。这位想必就是天音廊的老板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搞艺术的。倒像是个练家子。
文佳为两人做了简单介绍。这位天音廊的老板姓鲍名磊。
“鲍老板真是好身手啊。”唐易笑着说了一句。
鲍磊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唐先生还沒见过我出手就知道。膀大腰圆不一定好身手。不过。我对摔跤倒是真有点儿研究。”
原來。这位鲍磊祖上是满人。再往上追溯。其实是后來加入满族的博尔济吉特氏。他真沒吹。这一身摔跤的底子。是祖传的。而且年轻的时候还参加比赛拿过奖。
唐易大笑。“鲍老板多才多艺。这古代乐器。琢磨明白了可不容易。”
鲍磊却摆手道。“嗐。早年我也是瞎倒腾。后來机缘巧合从一户老院里收了几把古琴。你猜怎么着。唐宋元明都有。直接发家了。后來我就专做这个生意了。现在回收。买卖。修复一条龙。”
寒暄了一阵后。唐易拿出了古琴。
看到摆在桌上的这把古琴。鲍磊眼前一亮。“明代蕉叶琴。”
唐易点点头。鲍磊细细赏玩一番之后。突然对着店里的活计大叫一声。“快。去把胡老先生请來。这把琴是他老乡做的。”
唐易一听。心想这位胡老先生想必是鲍磊店里的老师傅。既然说是祝公望的老乡。那就是浙省龙游人。当然。现在不叫龙游了。
店里此时有两名伙计。一名正在打包装箱。一名正在陪着两位客人在里面的精品间看东西。
打包装箱的伙计立即收拾了下。跑腿去了。因为店里的顾客为大。断不能让招呼客人的伙计离开。
不过。鲍磊这一嗓子。也引起了两位客人的注意。这两位客人。一男一女。男子约莫六十多岁。西装革履。金丝边眼镜。发型一丝不乱。颇有英伦绅士的范儿。女的应该不到三十岁。秀雅清丽。一眼的大家闺秀。
两人看起來像是父女。
果然。女子开口道。“爹地。那边有新做的琴。”语声如莺燕。细腻婉转。
男子笑道。走出精品间。來到鲍磊面前。看了看那张蕉叶琴。“我们可否一观。”此时。那女子也跟着走了过來。
鲍磊指了指唐易。“这是唐先生的琴。”
那女子的眼中看到此琴。突然亮起一丝光彩。光彩之中又带着一丝怜悯。澄澈如水的美目。也看向唐易。
“雅器共赏。天音本由人挥就。”唐易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不知怎么。突然文绉绉地來了一句
女子欣喜不已。上前伸出纤纤玉指。轻拨了两下琴弦。这动作看起來很普通。但却如柳枝轻抚水面。伴随浅浅的琴音。让众人一时间竟有了如嗅花香的感觉。
不过。女子的眉头接着一皱。“此琴本佳人。奈何红妆零落。若不尽心调理。心痛不绝。”
随即。女子居然立即对着古琴翻检起來。“海鹤蕉叶。最是精巧。此琴补齐雁足、七轸、漆面、残损之后。尚需下大力气重新调音。”
唐易大吃一惊。这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是个行家。
鲍磊眼力价儿十足。立即搬了一把椅子放到女子身后。“这位女士。您坐下研究。”
“不用管我。取软毛毡垫于琴下。鬃刷软布麂皮都有吗。我先清理一下。”女子摆摆手。随后从坤包里拿出一支钢笔。一张便笺纸。就站在桌边。刷刷刷写下了几行字。“老板。这些配件都有么。”
唐易一时间有些尴尬。心想我才是这琴的主人啊。您这问都不问。这就要开修了。但是在这女子温柔可人吹气如兰的气韵之下。他又似乎不能不同意。
“有。都有。”鲍磊心说。这是什么地方。天音廊。别的东西沒有。修琴的工具和配件还能沒有么。
这时候。去请老师傅的伙计气喘吁吁地跑了回來。“老板。胡老先生不在修配间。我问了下。他今天一早就出去押材料去了。”
“噢。那就不用了。你把这些东西配齐。”鲍磊说罢。将女子写的便笺递给了伙计。
唐易沒说什么。鲍磊就更不会说。他开门做生意。这一对父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结交一下当然很好了。那位男子自始至终笑眯眯地看着女子。也沒有说话。
工具先备齐了。女子就手忙活起來。坐下之后。左右开弓。动作娴熟。如同行云流水。看得众人都呆了。那伙计又跑回修配间。准备配件去了。鲍磊悄声对唐易说道:“我看胡老先生的手段也未必能比得上她。”
古琴放置的桌子。位于天音阁大厅的一角。一张桌子。两围。相当于一个临时会客区。也可以作为客人累了暂时坐一坐的地方。此时。那位男子突然轻声对唐易说道:“小女痴迷古琴。今天真是冒昧了。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们不要打扰她。换个地方说话可好。”
此情此景。换做谁都会点头应允。
鲍磊吩咐伙计远远照看着女子。便带着众人來到了大厅后面的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平时是谈生意的地方。沙发茶几齐备。
落座后。男子开口道。“今天实在是唐突了。我们刚从英国回來。今天闲來无事。陪着小女转转古琴行。结果碰巧发生了这件事儿。唉。小女自幼学琴。嗜琴如命。一见到受损的名贵古琴。我想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唐易。文佳。鲍磊都是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鄙人沈松岳。小女沈岸汀。”男子见众人态度良和。便接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