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却在紧盯着冯青山,上来就问价了,买卖没准儿能成。
冯青山用手电筒仔细看了之后,也觉得不对了。不过这件高仿水平不低,总体上还是不错的。不然这摊主也也不会叫这么高的价儿。而冯青山只是感觉上不对,但一时之间也说不出问题具体在哪儿。
于是,冯青山又看了看唐易。唐易自然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眼色。
冯青山便把这青花鸡心碗给放下了。
“怎么样?”摊主一看放下了,连忙问道。
“不太喜欢。”冯青山笑笑。
“老爷子,价儿好商量!不喜欢您会看那么久?您看,能出多少?”摊主接口道。
“算了吧。”冯青山起身。
“哎?您看您,好歹回口价儿啊,做买卖嘛,不着急!现在好东西可不多了!”
唐易此时看了看摊主,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个米糊底子,做的太硬了,还有这青花上的铁锈斑,是点上去的。总的来说还不错,可我们不要这路东西啊!”
“嘿!”摊主一愣,心想还以为这小伙子是跟着老头儿来的,没想到他在旁边就这么瞅了几眼,居然针针见血!“走眼了走眼了,这位先生是高人啊!”
随后也压低了声音,“这东西成本大几千,您要是喜欢,我进价给您!”
“我说了不要这路东西。你要不是老追着我朋友问,我也不说这么多。生意兴隆,回见!”唐易说完,便离开了。这下,摊主没有再问。
不管是哪一行,遇上高人,那都得敬着点儿。
来瓷都逛鬼市的人,大致有四类:一类是专家收藏家,这类人通常都是有的放矢,对于摆摊的老油条来说,那种范儿一眼就能看出来。一类是资深玩家,懂行,有眼力,不过表现各不相同,通常都是含着半分,游刃有余。一类是古玩商古玩倒爷,低买高卖,做生意来了。
最后一类,就是普通的古玩爱好者。这一类人,是摊主们最喜欢的,因为眼力差着火候,而且经验也不足,容易打眼,也不是很了解行情。
至于唐易,这摊主琢磨了下,觉得哪种都不是,但又形容不出来,总之是从他身上讨不到便宜,走了也就走了。
捡漏了,鬼市就是天堂,打眼了,鬼市就是地狱。幽暗的环境,闪烁的手电筒灯光,仿佛一时间与世隔绝,各种各样的故事交错上演。退市之后,那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早些时候,鬼市讨价还价,都是一块一毛的说,一块就是一百,一毛就是十块,不过现在不少人也不讲究了,都明白了,就那么回事儿,无所谓了。
而且现在,不管是鬼市还是寻常地摊,想捡漏儿,的确是撞大运的事儿。看来看去,唐易也没看上什么好东西,冯青山倒是问了几件,不过也都没成交。
不过,唐易和冯青山也不着急,仍是不紧不慢地看着。
走到一处拐角的摊位前,唐易还真发现了一样东西。
这是一只摆在一件红色漆盒里的盘子。漆盒本来就不大,直径20厘米出头,有个七八厘米高。这盘子呢,直径也就是十六七厘米,算是个小盘。
唐易站着看了一会儿,又蹲下身来,拿起了盘子。五彩龙凤纹,看了看底款,双圈内楷,大明万历年制。
“万历五彩。”唐易轻声嘟囔了一句。
这个摊儿位置不好,生意相对冷清,摊主一看有人看东西了,立即掏出烟递给唐易一只,“可喜欢?”
“带着呢,谢谢。”唐易自己掏出烟点上,“这盘子有点儿意思。”
“那可不,万历的瓷器,五彩最出名,小盘又不多。我店里也是头回见。”原来,这个摊主在古玩市场还有间小店,这是趁着周一鬼市出来“活动活动”。
唐易一听,心想这摊主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圈里人啊。如此想着,便把盘子倒扣着放回了盒里,然后伸手在盘底点了点。
摊主一看,哟嗬!这是个圈里的高手啊!
古玩行里有些老规矩,现在不大讲究了,但是真正的行里人,基本还是知道的。唐易这个动作,看了瓷器之后倒扣,那就是说这东西不真。不真不能说出来,就用这个动作来表示。
面对这个举动,摊主要么自己说出来问题,要么不说,等着买家说。但是,你要觉得买家是虚晃一枪,没有真本事,让买家说了,人家又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了,那你多少就折了面子,挺不好看。
摊主一看唐易这么年轻,心说本来这东西来得就不高,且看他怎么说,“您有什么指教?”
“不要说万历官窑了,明代官窑的底款儿哪有加双圈的?”唐易抽了一口烟,直指要害。
是这儿回事儿。
摊主点点头,“行,您厉害。这是仿的,我认了。不过,这可不是这些年的东西,这是清末的老仿,人家是光明正大地仿,那时候底款就愿意加双圈。这么着,您要是要的话,不能白让您说,我给您个实在的低价儿。”
摊主挺利索,一开始还叫万历的,但遇上行家,接着就改了口。
唐易笑道,“不是老仿我费这劲干嘛?我要。”
“这东西摆店里,少了五万肯定不能出。既然让您开口了,三万,不能少了。”
“两万吧,三万还是有点儿高,东西不错,但也不不算是精品。”
“真不能再让了。”摊主想了想,“这样吧,这漆器的盒子,也是我收来的老东西,三万,漆盒我一并搭给您!”
唐易面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