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暗想,这个人的确是动足了心思。他不惜破坏一件普通的元青花镇尺,让日后有眼力有缘分的人能揭开他所写的东西,而后收藏他的这批元青花,以便传承!当然了,肯定也带着能印证他预测观点的希望。
“快看看具体地点!”冯青山手指着蝇头小楷,一字一字点着往下看去。
原来,这批重器,就藏在瓷都!
根据描述,是瓷都一个叫容锦坊的地方。这地方有一口八角古井。这口古井疑似明代就有,常年井水不落,民国年间反而更盛,井水距离井口距离很浅,常年有人打水。
他将十四件自认为是精品的元青花用层层油纸厚实包裹,然后装入两个铁箱,在半夜无人之时沉入井底。据说,此井至少有十几米深,而且沉入井底淤泥后,即便是铁箱锈烂了,瓷器也不会浮上来。
他还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两口铁箱,其中一口放了八件元青花,是一套。另外一口铁箱,放了六件,是成对和单件的器物。
其实,铁箱完全浸在水中,虽然水中也有氧气,也会生锈,但是反而比暴露在空气中的潮湿的环境要缓慢一些,完全锈蚀烂掉倒不太可能。
但是唐易仍旧暗暗叫苦。
且不说这容锦坊的古井还在不在,是不是被填了;就算是在,要打捞两口铁箱,这实在是太麻烦了,避开人很难!而且还得找人打捞,这里面又存在着走漏风声的可能。
冯青山倒是很高兴,“想不到这把年纪了,还有这样的事儿!”
“老爷子,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一下。”
“先去瓷都再说啊!”冯青山笑道,“就算找不到,就当去瓷都进货了,逛市场了!”
唐易想了想,正好陆知行的“柴窑”天青釉葵口笔洗也差不多该出窑了,去一趟,算是一举两得了。只不过自己刚回来,这又要出去,便提出休息一两天再出发。
“你放心,两口铁箱,你一我一,让你先挑,八件成套的还是其他六件,我都行!”冯青山倒是痛快。具体什么东西信纸上没写,不过两人肯定是都不能独吞的,发现这个秘密,两人都有功劳,都有份儿。
不过,在唐易的建议下,冯青山也同意了过两天再出发。
唐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不过这两天,他反复琢磨了下这个人关于元青花的论述,越琢磨越觉得有收获。古玩这东西,到了一定的境界,那些技术性的细枝末节已经不是什么重点了,这种宏观的深层次的东西才是提升的关键。
他甚至还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手段,查了查“守白”这个人。
不过,唯一能对上号的,是民国年间有名的学者许之衡,字守白。
许之衡其实生于清末,还是贡生。后来曾经留学倭国,回国之后,还当过北大教授。此人对古典词曲研究很深,而且确实也懂瓷器,曾经写过一本《饮流斋说瓷》。
不过,这几张信纸的论述,更像是一个民间高人写的,唐易觉得和许之衡对不上号。
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唐易最后只好放弃了,民国时期民间的高人太多了,而且时逢乱世,想查清楚,简直和大海捞针一样。
两天后,唐易和冯青山一起飞往瓷都。因为有冯青山在,唐易提前告诉了陆知行,先在在酒店开了两个房间,安顿好之后再联系。
关于“柴窑”的事儿,暂时不能告诉冯青山。不过,这个窑厂倒是公开的事情,以后这高仿艺术品还是要进入市场的。他们午后才到,简单吃了点儿饭,稍事休息之后,唐易带着冯青山去了窑厂。
这时候窑厂已经基本建成了,只剩边角的地方需要处理一下。他们到瓷都的前一天,窑厂的绿化刚做好,整体已经相当漂亮了。
冯青山没想到唐易在瓷都还有这么大的手笔,一时赞不绝口。
一边逛,唐易一边向鬼叔打听了一下容锦坊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在临郊的老城区,以前可是达官贵人住的!听名字就知道了,容锦,容纳锦绣之地啊!”鬼叔回答说,“不过,最近好像拆迁了!”
“啊?”唐易立即问道,“那里有口古井,填了么?”
“那口井我知道,八角古井嘛!附近的人常年在那里打水,也不见水位下降。这个应该不会填,因为这次拆迁改造,有些老宅子还是文物保护单位,这口古井估计也要留下来。”
陆知行当着冯青山的面儿没多问,但一听就知道有事儿,直接开口道:“阿鬼,你还是带着他们去看看吧,正好现在时间还早,看完了安排下晚宴接风。”
于是,鬼叔就陪着唐易、冯青山直接去了容锦坊。小顾本来也想去看看,但是却被陆知行叫住了。既然有事儿,而且冯青山又不熟,自然去的人越少越好,究竟什么情况,回来单独再问唐易就是了。
到了地方之后,果然已经拆迁了,这新工地的围墙都起来了。不过,这口古井在一处老宅西墙一侧,有石砌的地面,一侧还有半圈石砌的栏杆,类似一个小花园,旁边还有几株老树。
老宅子和古井这片区域都没动,古井边还有人在打水。
唐易上前看了看,这口古井的口径不大,不到一米,花岗岩砌成八角井台,井水距离井口不到半米,看起来很是清冽。古井旁边,还竖着一块警示牌,上面写着:小心地滑,注意安全。
的确,井边石砌的地面因为有人打水,所以很湿滑;同时,井台也不是很高,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