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既然把这些说了,干脆没停,继续说道:
“所以啊,从这一点上看,不光不是乾隆朝的东西,恐怕也不会是清代的东西。而且,虽然工艺很到位,但是胎体还是偏厚重了点儿,粉彩的技法也略显生硬。当然了,很不明显。其实,我本来是想先说这个的。”
怀特听了这句“我本来是想先说这个的”,不由得微微一笑。这自然有揶揄安杰瑞的意思,一来是说他水平不到,二来是说他咄咄逼人,故意挑衅。如果先说这个,证据不明晰,他肯定不会轻易认同,还得撕逼。
听唐易说完这个,再看看周围有人点头称是的样子,安杰瑞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时候,怀特把鼻烟壶递还给了安杰瑞,“安先生,你这一番考校,唐先生算是圆满交卷了啊!”
这算是给了安杰瑞一个台阶下。
“唐先生高见!失陪!”安杰瑞接过鼻烟壶,有些急促说了这么一句,立即就转身走人了。
围观的人表情各异,但也都就此分散开了。
“不好意思啊怀特先生,我要是不解释下,倒被人看扁了。”唐易笑着对身边的怀特说道。
“华夏有个成语,叫自取其辱。安先生是有点儿心高气傲了。港岛虽然在古玩交流上有一定便利,但是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历史源远流长,古玩,它不是独立的。”怀特摆摆手,突然又压低声说道:“安先生和东京史料馆走得很近。”
这句话就值得玩味了。安先生走得很近,莫非你只是表面上走动,实际不近?而且你对东京史料馆莫非有什么不满?
再回想一下怀特特意接近自己,自己又和东京史料馆不睦······
不过,唐易看了看怀特,笑笑没说话。
怀特又继续说道,“艺术没有国界,我很佩服唐先生在古玩艺术上的造诣,我也很痴迷华夏的古代艺术珍品,今后多多交流。”
唐易这下明白了,这个怀特,目标是顶级的古玩,想和自己合作,有所收获。但是,对于顶级的东西,唐易自是不想流出国门的,便礼节性地回了一句:
“怀特先生说哪里话?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怀特哈哈一笑,“都是朋友,那你也别这么客气了。”
怀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点了一下之后,一看唐易没明确表态,也就没有再多说。随后,两人又聊了聊拍卖会上的一些拍品。酒会尚未结束,唐易便提出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郑麒麟特地对唐易说,如果想在港岛玩几天,他会安排导游和司机。
唐易简单应了句“明天再说吧”。郑麒麟点点头,“那随时联系。”
下午,唐易在酒店休息了一下,顺便上网查了查这个安杰瑞。网上的资料居然很丰富,原来这个人生于内地,但是中学时期随父母移居港岛。不少资料中介绍,说他学识渊博,在瓷器、杂项方面水平很高,并有丰富的古玩海外交流经验,还曾到扶桑开过古玩方面的讲座。
唐易哑然失笑,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会连乾隆下诏避讳“五福临门”的事儿都不知道?
不过,收藏界披着专家和收藏家外衣的人并不算少,有的人其实是靠炒作起家的,安杰瑞是这样的人也不一定。反正只是擦肩而过,唐易也没多想。
林娉婷在珠宝设计展上观摩了一天,晚上两人才见面,两人商量着逛逛港岛的夜市,正好吃点小吃。
“听说庙街的夜市不错,我看了看,从这里到油麻地,地铁很方便,估计十几分钟就到了,直接过去吧?”唐易提议道。
庙街在九龙的油麻地,距离中环的酒店,确实不远。油麻地是南北两段,中段因为有庙,所以叫庙街。唐易没来过港岛,但是这港片里出现庙街的频率太高了,庙街这个名字其实在心里是很熟的。
“我听说那地方太乱了。”林娉婷却有些担心。庙街算是港岛龙蛇混杂的地方,而且早期就是烟花之地。
“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只是逛街,注意点儿就是了。”唐易倒是觉得没事儿。
林娉婷之前来港岛,也没逛过庙街夜市,想了想,便答应了。
去的时候很顺利,不过到了才发现,人确实很多,人流程度,倒有点儿像周末的古玩市场了。
卖各种服装还有各种小商品、纪念品的露天小店非常多,逛街的人流当中,游客占了相当一部分。唐易和林娉婷随行就市地逛了逛,买不买东西不说,这种热闹的氛围确实很能带动人。
“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逛了一会儿,唐易指了指前面路边密集的小吃店和排挡。
两人选了一处一对年老的夫妇经营的排挡,这个排挡主营涮串,类似麻辣烫,但种类更丰富。这逛夜市,吃小吃,不能一下子吃饱,不然再发现还想尝尝的,肚子装不下了就。所以两人点的不多,还从对面的店要了两份甜品。
吃完了,两人继续开逛。不久后就走到了一处名叫榕树头的地方,这里有不少街头卖艺的人。不少是自带的音响设备,相当于摆了个小摊,唱的是粤曲,唐易和林娉婷也听不太懂。不过,因为在一个摊子前停留了一会儿,唐易还是放了一张港币。
除了唱戏的,还有支着小棚的算命摊子。唐易放下港币往前走,接着就有一个带着眼镜、头发已经白了的瘦老太太向他招手。
老太太坐在凳子上,面前是一张小方桌,上面还摆着一个签筒,还有笔墨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