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雪霁山疑近
骤雪刚刚小了几分,仙临城街道上便来了官差扫雪,说是未来的城主要陪城主千金出游,不一会儿就见不远处一辆绛顶滚白边的马车缓缓过来,车前的高头白马身上烫的梅花纹,马上坐着的青年儒雅温润,雪白的儒袍一尘不染,嫩碧的发带随一点寒风飞舞,清秀的容貌放佛人间一缕清流,想必就是欧阳家的金龟婿未来城主沈鹤轩。两旁的路人看见他多少有些不屑,都忍不住指手画脚,窃窃私语。
有人低声笑道:“听说是攀高枝的!”
另一人答:“那可不!欧阳城主是皇亲国戚,去国都凰鸱不曾低过头,多大的架子啊!听说镇国将军的大公子来求亲都不理睬!竟然让这么个没名没姓的落寞公子攀上了!”
“唉!那能怪得了谁!都是造化,谁让人家沈公子生的俊俏,被城主千金一眼相中了呢!城主对这个女儿宝贝的很呢!听人说今年腊月便要成婚!”
“是啊!爱屋及乌嘛,城主连少城主的面子都给驳啦!”
“要怪也要怪少城主自己不争气,天天就知道和那些纨绔公子哥儿一起,整日泡在花柳巷子里,哪里像人家沈公子那般知书达理,德才兼备,不怪欧阳大人愿意将城主位置给他!”
“啊?我倒听说那沈公子这人诡异的很,天天夜里都去玉麟雪山抱着一团雪躺着。城南王婆说那是巫蛊之术!说不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法子迷住了城主千金!”
路边人越说越热闹,叽叽喳喳的比麻雀还欢快些。
却是一阵寒风袭来,乌丝如瀑飘扬而起,有人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道:“我看还是少城主好些,至少活的真切坦荡!”
众人一听这寒冰彻骨的声音,不由打个哆嗦,回过头,眼睛都直了!脸色更是铁青,忙互相捂住眼,急匆匆的往回走。
灾星出门,流年不利!
少年碧绿的凤眸不带一丝波澜,直挺挺的立着,貂裘下青色纱衣朦朦胧胧滚着牡丹,削尖的面庞依旧似笑非笑,手里捏着柄描金折扇,也不知时节。他只觉得今年的雪格外的冷,连吸入肺腑的空气都能冻彻心扉。他是灾星,连城主见到都会皱紧眉头。
仙临城的烟笼巷巷子口从来都是人迹罕至,今日若不是未来城主与城主千金路过,谁都不肯多留半步。 城中之人都知道,这鬼巷子里住着个狐妖,那狐妖是个如雪的少年,纨绔fēng_liú,一双碧翠的眸子似能勾魂夺魄,只是所到之处必定祸端流年。如今狐妖就安然的立着,淡淡的看着眼前飘零的一片白雪,问:“你可想清楚了?那法子别说你千年的修为,就连冰魄恐怕都保不住!永生永世换做皑皑白雪!”
他眼前幽幽站着个素衣白发的女子,放佛只有这少年能看见一般,羊脂的面颊上桃红色的眸子,泛着点点涟漪,只是冰冷的面容突然绽出一抹如霞的笑,点点头:“永生愿为白雪!只要你答应我便是了!”她本不善言笑,这一笑宛若冰莲释雪,甜美的暖了一城的冰冷。
少年摇摇头方要转身,却又停住,扇尖一挑,傲视着她道:“菩提九天,阎罗九渊,吾名锦天,汝名为何?”
“莹。”话未落人已经消失在皑皑苍茫之中,孤零零的背影竟没有一丝不甘。
云锦天叹了口气,缓缓没入深邃的巷子,巷子越走越深,周围的雪花慢慢都悉数几分,雾气更浓,连墙也高了不少,仿佛天都被遮住了。寒气渐渐凝滞了几分,呼进的气凉透了肺,不一会高墙尽头多了扇红门,金黄的狮咬钉,与那红门交相辉映。抬眸看去,嘴里念出了门上白石匾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彩幻琉璃居!”
高大的红门咯吱一声开了,只是里面的景色有些奇异,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深绿浅碧,嫩青绛紫,放佛置身春浓时节,与世外景致大相径庭。
云锦天走进红门,脱了肩上的貂裘,几分慵懒侧卧在软榻之上,眼里全是倦意。
“公子生意谈妥了么?”一个九、十岁的女童欢悦从鸾居中蹦了出来,一双眸子灵动的能渗出水。
“挺好!”
“城主答应让咱们在城里开店啦?”她一边问着,一边稳稳的端来一盏茶!
“嗯,还将烟笼巷送给我,外带三千两黄金!”抿着口香茗,两道长眉不由皱了起来,嘴上道:“绯云,说了多少次,要用孤老泉的水泡这金丝芽才地道!”
绯云吐了吐舌头,忙岔开话头,“公子!既然遇到这般好的事情,干嘛还愁眉苦脸啊!是不是担心不好与仙临城的雪女讲?这倒也是,连降五场瑞雪,是困难些,再说雪女的性子傲慢的很,当年……”
云锦天若有所思,喃喃道:“不是。回来在巷子口碰上一人。那人发白胜雪,肤如玉琢,眸似红豆,含尽相思!”
“啊!?”绯云惊呼一声,这明明是古经里的话,忙问:“公子该不会碰到雪女了吧!”可话刚落却又觉得不对,嘀咕道:“他们性情孤傲的很,从不在凡间走动……”
“不错!”云锦天冰冷眼眸中猛然多了一丝疑惑,“她求我助她再降下四场瑞雪!”
“啊?她和城主是一伙的?”绯云吓得瞪大了眼,不知是喜是惊,又挠挠头。“不对啊,城主那个老财迷,为了他女儿倒是肯放血,可雪女又是为了谁!他们是千年的兔精所化,又去了月宫化去三千烦恼,理应无欲无求,怎么会和他沆瀣一气……”
云锦天又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