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郡府手段尽出,在官差、百姓齐心合力的灭杀下,遮天蔽日的蝗灾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 /
不过,飞蝗虽然没了,可是,损失的粮食作物却无法挽回。
再过一个月就要秋收了,大片田地荒芜一片,米粟颗粒无收。
猖狂的飞蝗已经吃光了所有能吃的东西,百姓虽然极力灭杀,却还是有些晚了。
没有收成,百姓连春耕的投入都收不回来。
寻常百姓多以种地为生,他们唯一谋生的手段便是出售粮食作物。
今年,受到蝗灾的影响,百姓几乎断绝了收入来援,而且,更为严重的是,一旦存粮消耗代价,百姓甚至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购买粮秣。
物价飞涨,多地粮商囤积居奇,牟取暴利。
尚书令陈允巡视冀州,为的就是打击不法,为民除害。
李贤从后世而来,自然明白一无所有的百姓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
如果百姓无法生存下去,那么,他们便是铤而走险,让朝廷知道什么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甘陵,陈允入驻驿馆以来,每一日都有本地官员拜访。
一开始,陈允摸不清来路,每一人都予以接待,可是,接待之后他才明白,对方压根就没有什么事情,多半是以拜访为名来监视自己!
陈允大怒,他已经可以肯定,县令袁归必有贪赃枉法之事,否则的话,对方不必如此小心。
袁归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呢?
甘陵蝗灾,袁归遮遮掩掩,不肯开仓放粮,那么,几乎可以肯定,袁归所做的事情与军粮抹不开干系。
陈允素有急智,为防不测,他动用权限,主动与锦衣营的联络,试图得到帮助。
锦衣营的职责便是刺探情报,自从出了天子遇刺,锦衣营毫无防备的事情,他们人人背负军令状,一旦辖区出现重大事宜而他们未能及时禀告,锦衣卫会落得一个失察的考评,两次失察,锦衣卫便自动革名,再无任何优待。
刘永是甘陵一带的锦衣主管,与陈允相见之后,他开门见山,嘴里道:“御使可是为甘陵县令袁归而来?”
陈允一喜,道:“不错,此地百姓生活困苦,遭受蝗灾,官府却无动于衷,实在可恶”。
“不瞒御使,袁归确有不法之事”
“嗯?既然如此,为何不抓他?”
“袁归身上的案子太大了,只抓他一人,并不能全部了结,可是,以我的能力,无法同时兼顾,如果抓捕袁归,走漏了消息,逃了他的同伙,我的罪责可就大了,所以我已经上报有司,想必近日将有回复”
陈允似笑非笑,“是袁归贩卖军粮一事吧”。
刘永颇为讶异,他颇为感慨地说道:“御使明察秋毫,下官佩服”。
“锦衣营的事情我不好多问,可是,我总觉得袁归有可能狗急跳墙,我麾下虽有人手,却太过显眼,一旦动手,必将打草惊蛇,刘校尉,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刘永微微颌首,道:“御使宽心,我已谋划多日,不会让袁归阴谋得逞的”。
“库房、县衙……”
“御使是担心他焚烧账目,毁掉痕迹吧”
陈允连连颌首。
“库房我已经使人盯紧了,不管袁归做什么,我都了如指掌”
陈允松了口气,锦衣营的人应该不至于胡吹大气,对方说了如指掌,那就真的了如指掌,“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校尉尽管开口,陈某责无旁贷”。
“好,如有必要,我会派人报信,下官先行谢过了”
陈允摇了摇头,道:“我此番前来,肩负巡察不法之事,为国除此奸贼,不过是份内事罢了”。
刘永颇为感慨,如果官员都像陈允这般明实务,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贪赃枉法之人?
“对了,斥丘可是校尉的辖区?”
“正是,不知御使有何指教?”
“那斥丘县令如何?”
“也是一只硕鼠罢了”
“既是硕鼠,焉有不除之理?”
刘永低声说道:“御使有所不知,下官职位低微,只能搜集不法之事,却无定罪之权”。
陈允恍然大悟,“袁归之事……”
“锦衣营不需要抛头露面,这种为民除害的事情自然由御使出面比较妥当”
陈允又惊又喜,捉拿袁归虽然要承担一定风险,可是,与获得的收获相比,这一点风险完全可以承受。
“如此,多谢了”
刘永不置可否,二人又商议一番之后,忽有护卫来报,说那库房今日多有异动。
陈允一惊而起,“看来袁归忍不住要动手了”。
刘永微微颌首,“不妨事,袁归虽有心腹,却在我掌控之中,御使静候佳音便是”。
陈允只好稳下心神,专心等待。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一名锦衣卫来到刘永身边贴耳相告。
片刻,刘永面带自得之色,道:“库房起了大火,不过,所有物品早已经被我们及时转移”。
陈允大喜过望,“这么说来,袁归并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
“不错,烧掉文书之后,袁归定会安稳一些时日,只要我等不去招惹,他万万不会再行险招了”
陈允略一沉吟:“既然锦衣营早有计划,我全权配合便是”。
刘永没想到陈允这么好说话,如果不是确认陈允的身份无误,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有人冒充御使。
尚书令,官职不大不小,却与锦衣营毫不相干,如果陈允一心搀和,刘永真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