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吊已经放下了一大半,按照时间推算,只要再过半柱香的功夫,城‘门’便完全大开了。
半柱香,足够弓箭手抛‘射’六七轮弓箭了。
王四他们能够扛过七轮箭雨吗?
城‘门’吊机杼的位置虽然也摆放了几排‘肉’盾,可正推使机轮的王四不敢轻易闪躲,只能硬挨着。
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这种情况最憋屈,也最伤士气。
箭如雨下,多数的箭矢都‘射’在了尸体上,没能杀伤到军卒,可还是有三两支角度刁钻的箭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疾驰而来,‘射’中了放吊桥的兵勇。
神策军虽然着了双甲,可伤亡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这时候,除非一击毙命,否则,中箭的军卒依旧会玩命地推着杠杆,只求早些放下吊桥,让大军入城。
一个军卒倒下了,不需要吩咐,立马就会有另外一个军卒冲上去,补上他人留下的空档。
徐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是他的神策军。
坚忍不拔!这是一支强军必备的品质。
“吱嘎嘎”,城‘门’吊的各个齿轮正常运转,而石‘门’距离地面不过五尺。
如果拉扯石‘门’的不是铁链,而是绳索,张绣早已经命人冲上去‘乱’砍一番了。
可‘精’铁打磨城的铁链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砍断的,成败的关键还要看城头的徐盛能够坚持多久。
在关羽的喝令下,越来越多的弓箭手调集到一处,他们弯弓放箭,没有任何的危险‘性’,当然,除了手臂酸麻些。
活生生的‘肉’靶子就在眼前,弓手‘射’的很是爽快。
在箭矢密集的覆盖下,徐盛麾下几乎人人带伤,如果没有‘肉’盾阻拦,如果王四他们不是穿的双甲,这时候只怕早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
城‘门’吊的位置已经没有任何光亮,早在一开始,为了躲避箭矢,徐盛便命人熄掉了所有的火把。
可城楼的荆州军时不时的会丢下几只火把,用来辨别神策军的方位。
狠命地踩灭了火头,徐盛快速的换了个位置。
“扑簌簌”,箭矢落在了火把的位置,如果徐盛再慢一步,肯定要中上几箭。
时间过的如此之慢,徐盛仔细数着,荆州军足足‘射’来了四轮箭矢,而城‘门’吊那里,王四等人已经耗尽了气力,他们四十多人早已经轮番换了一遍,只有掌舵的王四无可取代,他咬牙坚持着。
两支箭矢透过盔甲刺入了王四的背部,血从‘裤’脚流下。
城楼上的关羽已经接近了癫狂状态,之前的几轮箭矢‘射’出了足足有几千根,可那吊桥依旧在缓缓落下。
城外,张绣的兵马举起高高的火把,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关羽面‘色’狰狞,看模样,石‘门’的落地,并州军的过河已经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了,他指出一员将领,道:“饭桶,全都是饭桶,你,去瞧瞧城‘门’堵死了没有!”
那将领略一迟疑,“用什么堵?”
关羽状若疯狂:“用尸体!用米粟!有人命!我不管你用什么去堵,我只要把他们堵在城外。”
那将领低下了头,领命而去。
这时候再去堵塞城‘门’,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且不说一时半刻寻不到合适的障碍物,单是荆州军的士气就已经跌落到了低谷。
兵无战心,将无战意。
这一切都因为徐盛的三百人马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数百张利弓轮番齐‘射’,可到头来竟然没有‘射’死几个。
那帮官军都是铁打的吗?
什么时候官军竟然也变得这么厉害了?
邓县的守军扪心自问,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军队,换位思考,若是他们处在那个位置,怕是早已经弃械投降了。
箭雨依旧在落下,可箭矢的力道明显削弱了不少,神策营的数百人几乎人人带伤,然而城‘门’吊还在缓缓下落。
“完了!”关羽知道大势已去,他没想到自己经营数月的城池竟然被一支三四百人的队伍毁掉了。
“天不佑我,天不佑我呀”,心中不停的呐喊着,关羽竭力打起‘精’神,道:“全军下城,堵住城‘门’,不放一个官军入城!”
荆州军顿时一片默然,没了依为屏障的城池,他们拿什么来抵挡养‘精’蓄锐的官军?
“轰隆隆”万斤重的石‘门’终于彻底落下,溅起一片烟尘。
城外的将旗之下,张绣放声狂呼:“大汉,万胜!”
万余名并州军齐呼:“大汉,万胜!”
张绣拔剑一指,道:“冲入邓县,杀贼!”
“杀贼,杀贼!”
并州军聒噪着,踏过护城河,冲入城‘门’‘洞’,与正‘欲’阻拦的荆州军厮杀作一处。
整日整夜没有好好休息的荆州军无论是士气还是体力都已经跌落到了极点,一触即溃。
并州军步步为营,把阵列快速地往前推进着。
只要跨出城‘门’‘洞’,将大部人马彻底放入邓县,那并州军便可以锁定胜局。
关羽还没有彻底放弃,他领着‘乱’糟糟的人马,勉强排成了一个战阵,试图阻挡并州军的入侵。
时间仓促,城‘门’‘洞’里几乎没有来得及堆放任何的障碍物,除了跌倒在地的两军尸首,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城头上,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一个叛军。
徐盛‘摸’索着拿起一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