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言倒不像先前那样话里含刺,即使有些不妥,但爱羊若不答应就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她只得笑着点头。
樊嬷嬷躬身:“五姑娘先请!”
爱羊忽然明白她这是要看自己的体态与步伐,不由暗暗苦笑,前世的她因为性子跳脱豪爽,根本不符合大家闺秀的标准,这才不得明南王王妃喜欢!这一世,她虽能作出贤淑贞静的样子,但可能是本尊自胎里带来的弱症所致,身上总带着一种病态的fēng_liú,绝不是老一辈眼里的有福之人!
反正也达不到人家的标准了,爱羊便随意地起身,出了屋子,来到隔壁的绣房。
徐师傅见王府来人,早就回避了,她一向是个清高性子!
于妈妈与黄嬷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都暗自给爱羊使眼色,示意她走得端庄些。
她佯装没有看见。
樊嬷嬷跟着进入绣房,见屋子虽狭小但干净整齐,不由点点头。又径自到炕上的小桌子上拿了爱羊的字帖看了看,旁的绣架上还有爱羊绣了一半的竹林,她也一径看了,这才笑着夸赞:“五姑娘这针线真好,不知想用来做什么?”
爱羊便温婉地笑:“想给老爷的书房绣一幅坐垫,前个儿见都已经旧了。”
樊嬷嬷便赞了一声:“五姑娘可真孝顺!”
于妈妈笑着回了一句:“可不是,前日五姑娘还给老爷做了一件深衣呢,费了大心思,老爷很喜欢呢!”
樊嬷嬷又看了看爱羊,这才道:“来了这许久了,也该回去了,五姑娘,老奴们这就告辞了!”
爱羊与黄嬷嬷几人便忙着挽留。自然是留不住。
黄嬷嬷与于妈妈一起把四人送了出去。
爱羊回屋里坐着,石绣为她端上一杯茶:“这几位妈妈倒举止怪异得很,莫非真是王妃派过来的?”
金珠与画菊也担忧地望着爱羊。
爱羊轻轻一笑。不欲多谈:“有什么怪异的?不说这个,你们谁去给徐师傅说一声。就说我有些累,今日不上课了吧!”
石绣不赞同地看着她:“姑娘,养伤养了这么久,第一天上课怎么能不上呢?”
画菊悄瞪她一眼,没看见姑娘一脸疲惫的样子吗?
石绣这才屈屈膝,自去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爱羊对屋内的几人说。
待屋里没了人,她这才长长叹口气。明南王妃,明南王妃……
她会是自己嫁给君易清的阻力吗?
这之前她从没把她放在心上,毕竟她嫁进王府另有目的,对这个精明冷酷的未来婆婆用不着讨好!
可是。想到刚才那一幕,她才知自己太大意了!怎么说她也是李侧妃的侄女儿,在外人看来无疑是李侧妃的人了,明南王府现在风平浪静,还不是是因为各方势力均衡的结果。但自己若真做了世子侧妃,又是世子喜欢的,那李侧妃就会得一大助力,王妃再想拿捏她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这种情况,明南王妃怎么会允许发生?
那是一个强势、喜欢权力。但又如此精明的女人啊……她绝不会允许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最最重要的,她是君易清的母亲!
他会为了自己去反抗他的亲生母亲吗?
他会为了自己与家人闹翻吗?
不会的!
没有一丝迟疑爱羊就得出了答案,或许前世的欧阳仁姗还会有些犹豫,觉得自己是最重要的,重要到可以超过他的家人,超过前程权力,超过一切!
可这一世她已不再天真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之所以能得到他的青睐也不过是因为容貌出色,再加上会做木雕……没有什么特别的……
说不定君易清后院里的那些妻妾,随便拉出来一个就比自己美貌得多……
爱羊冷笑,她眼前浮现出一群艳丽明亮的女子围着笑容得意的君易清……
不,不,扯太远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拍拍头,忙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开始考虑该怎么办?
毕竟这一切都是她的假设,还不知明南王妃有没有这么重的戒心,有没有这样的打算!
必须做些什么……打破这些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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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筱园中,吴姨娘正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爱善:
“你也该多上点心,爱羊那死丫头不比你强多少,可你看看人家,没几天功夫就勾搭上了世子。听说世子爷宝贝的很呢,这不,正巴巴地往那边送螃蟹呢……说起来,你比她大上整整两岁,怎么反不如一个小姑娘?”
爱善原本还低头听着,可听到后来便越来越不忿,冷嗤一声:“哼,我可没那个狐狸精的骚样儿,宴席上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她倒好,不仅两只眼睛,就连整个身子都要粘到世子身上了!你不知道底下多少人在骂她呢……”
“骂又怎么了?她们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吴姨娘似乎比她更生气,压低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只要世子喜欢她就是最重要的,那些闺誉什么的统统是放屁!我教导你了这么多年,怎么你的脑子越长越迂腐,越发比不上小的时候了!”
小的时候爱善可能对这个生母还比较尊敬,也听她的话,但长大了,懂得多了,就越来越觉得这个丫鬟出身的生母是多么粗鄙不堪,使人厌恶!
她不耐烦地说:“你烦死了!现下你不过是半个主子,在太太、爱兰眼里,仍是个奴才!教导,你能教导我什么!”她压低声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