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偷偷溜进了爱羊的房间,但是当她看到姑娘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的时候,吓了一跳,声音也语无伦次起来:“姑娘……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爱羊的眼神如霜,冷冷地盯着她。
呆坐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表情僵硬,却掩盖不住其中的寒意。
阿十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额上一滴豆大的汗珠慢慢滴了下来。
爱羊把手中的那支梦甜香扔给她,后者慌乱地接过,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一向高傲自大的黑衣卫阿十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可怜兮兮的表情,爱羊只觉心口的某处碎了,再也拼不成完整的原样了!
“解释一下!”她此刻的表情就像君易清一样,冰冷而甚有威严。
哪怕是训练已久的黑衣卫,阿十也无法反抗这个命令。
她的头低了下去,小声道:“是……是爷命令我……我点燃的……”
“为什么?”爱羊的语气中惊讶多于愤怒。
“因为,”阿十偷偷看她一眼,飞快地说道:“因为世子爷说不想让你知道他来过!”
爱羊挑了挑双眉:“就这样?”
阿十忙肯定地点点头:“是!”
爱羊苦笑:“那么他在我睡着后来这里做什么?白日的时候我明明和他说有要事要谈谈,但他却理也不理……”她声音很轻,却没有那种飘渺恍惚的感觉,此刻听起来很真实。
阿十不知道这种结果是不是很糟糕,相比较起来,她还是喜欢姑娘以前谈起这种事情时的那种恍惚语气,就好像是她还对此抱有希望似的!
她回答不出爱羊的问题,就连她自己也很疑惑。
世子爷到底在想什么。一会儿好一会儿歹的。莫说五姑娘,就连她自己也被弄糊涂了!
若说一开始接受这个任务,来到这里贴身保护她的那个时候。阿十是相信世子爷对五姑娘动了真情,但现在她却不确定起来——在她仅有的几次见过沐婉与世子爷相处的情景时。她不得不承认,爷对沐婉的态度要比五姑娘好得多,也友善得多,温和得多!
世子爷对五姑娘似乎有那么一点缺乏耐心!
但是这点,想必五姑娘已经感觉到了,从她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来!
“前日晚上我喝的青梅酒或者是茶中,你是不是也放了什么?”爱羊忽然问。
正陷入沉思中的阿十吓了一跳。随即惊恐地抬头,想要辩解。
可是爱羊那双沉静的隐含着剑鞘一般光芒的眼睛冷冷注视着她。
她无法说谎。
阿十羞惭地点点头,简直不敢看她!
爱羊冷冷一笑:“我还以为是我的多疑病犯了!”
前晚她的情绪很不合常理,似乎有什么东西冲出了理智。把一直禁锢着她想法的那个枷锁给去掉了,她说话的时候就好像头脑是空的,轻飘飘的,没有在思考,仅凭着本能——她一直以为是喝醉酒的缘故。也或许有着君易清特有的魅力所致,但直到昨晚看到那只梦甜香,她才察觉到这一点。
但也正因为知道了这一点,她才更加惊怒,她不愿意相信阿十竟是这样的人。更不敢去猜测君易清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但无疑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她昨晚的那个猜测靠拢……
她如置身在冰窖之中,全身冰冷。
君易清真正喜欢的是沐婉,他一直在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一个可以保护沐婉的工具——只有自己像一个活靶子一样杵在人们的视线正中,才不会有人更多注意沐婉,即使这个女子的优秀已经让她受到了很大瞩目,但她不必像自己一样会有这样那样的敌意和危险!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爱羊问。
阿十的神情看起来很惊恐,小声地说:“是,是一种mí_hún的药,能够,能让人放下心防的……”她突然辩解道:“我原是不肯的,但爷说想听听您的心里话……”她住了嘴,显然也意识到这些解释只是亡羊补牢而已。
“阿十!”爱羊静静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你是我的朋友吗?”
阿十似乎想弥补自己所犯的过错,一个劲儿地点头:“我当然是!”
爱羊注视了她半晌,然后微笑:“好,我有件事想要你帮我做!”
阿十忙不迭地问,神情坚定:“什么?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会义不容辞,哪怕不能也要想办法做到!”
爱羊露出一个苦涩的悲哀的笑容:“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但我要求你保密!尤其是对你的主子,一个字都不准提起!你能办到吗?如果办不到就当做我没说过,我不会为难你!”
阿十有些奇怪,姑娘说话的态度似乎又变了一些,但若说具体哪一点变了,她也说不清楚,总之感觉有些奇怪!
姑娘与之前又不一样了!
她没有考虑,就直接点头:“姑娘放心,我一个字也不会提的!”她庞大的身躯与胖乎乎滚圆的脸庞在此刻看来倒是颇能让人信任!
爱羊微微一笑,轻声道:“我要你去查一查这次内定的做公主陪嫁的都有谁!”
阿十没有想到是这个,惊讶:“查这个做什么?反正姑娘您是不会再做陪嫁了,管他以前是怎么安排的!”
爱羊没有解释,只直视着她:“你能查出来吗?”
“我当然——能!”阿十急急回道。
“多谢!”爱羊的眼睛闪了闪,真诚地向她道谢。
阿十局促不安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想从中寻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