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沈风惨白的脸上嘴角微翘,露出讥诮之色:“别急。连五这样的贵客,我怎么能怠慢,他们两位现在朝阳峰,不知你还有没有力气陪我爬一趟峰顶?”
上官璇闻言有些意外,朝阳峰上正在准备明日的掌门大典,张灯结彩,一团喜庆,沈风将连晖叔侄送到朝阳峰上做什么?再说那上面哪有关人的所在?难道说她离开华山这几年,沈风闲着没事,将险峻之极的朝阳峰也如同他所住的这石楼峰一般,修建了机关密道?
已经吃了一回亏,这个时候,她只求稳妥,绝不能被沈风牵着鼻子走,先将人顺利换回来再说。
想到此,上官璇默运内功,额上见汗,连喘息都急促起来,语气变得有些不耐:“我不会再上你当,快些,便在这里换。”说话间将那卷手记紧抓,伸至沈风眼前,颇有威胁之意。
沈风听了这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得意之色,笑了笑道:“怎样,滋味不好受吧,老头子自诩医术通神,还不是拿这毒毫无办法,你空有《无疾神篇》在手,却医治不了自己,嘿嘿,这样才好,这是我送给那姓铁小贼的一个小教训。嘿嘿,哈哈!”
他提起一盏灯笼,一路笑着,脚步踉跄向山下走,走出颇远了,才回过头来招呼三人道:“跟我来吧,到朝阳峰下,将香儿的手记留下,带上那两个废物,快些滚!”
上官璇忙叫连艺带上司马烈,一行人跟在沈风身后。
沈风不时停下来咳嗽一阵,上官璇望着他瑟缩寒风中的背影,突隐隐觉着有些不安。
在风允芗的手记没有出现之前,沈风无疑是极想从自己这里拿到《无疾神篇》的,后来有那封信和手记。令他心神大乱,上官璇还以为他将《无疾神篇》这事抛在了脑后,谁知他刚才偏又提起,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会不会一会儿又生出什么事来?
跟着上官璇又有些困惑:按说此时形势对她极为有利,沈风便不受重伤,也不是她的对手,他所有的手段,对上官璇而言只有那条毒虫有威胁,但想来沈风深信她已被咬伤。绝不会再放出来咬她一回,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一路没有遇到别人。沈风将上官璇三个带到了朝阳峰下面的一片空地,冷冷地道:“不放心便在这里等。”然后独自一人往峰上攀去。
上官璇和连氏兄妹没有作声,便这样仰头看着他越爬越高,黑暗中沈风手里的灯笼距离远仍清晰可见,沈风时走时歇。显是他此时的身体要爬朝阳峰尚有些勉强。
连可嘟囔道:“小姐,这疯子不会再耍花样吧?”
上官璇道:“不知道,一会儿你们也小心些。”
话音方落,连艺轻“咦”了一声,半山腰处的灯笼突然熄灭,黑魆魆的朝阳峰崖壁上再无动静。
连可急道:“怎么回事?人呢?”
上官璇比他二人都了解沈风。立时有了推论:“大约是进了密道。”
连可庆幸:“小姐,幸好你没有答应和他一起上朝阳峰。”
黑暗中连艺忽道:“华山派这人不行了。”
上官璇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方才她一见司马烈的模样。便知道他已经命在旦夕,连艺若不封上他血脉,或许他还能撑上个两三天,但既已无药可解,多余让这师叔活在世上受罪。
没有光亮。她只能听到司马烈痛苦而急促的喘息声,终是心有不忍。同连艺道:“送他一程吧。”
连艺应了一声,再听司马烈彻底没了声响。
又过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灯光消失之处复又有了动静,这回有两盏灯亮起,一前一后下山来。
上官璇微微松了口气,隔了一阵,灯光越来越近,看得到前后共有三人,前面的是沈风,连晖和连景秀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后面。
另一盏灯笼在连景秀手里,不知沈风做了什么手脚,叔侄两个竟似失去了内力,行走间看着与普通人无异。
连可喜道:“五爷!景秀少爷!”
沈风在数丈外站定,放下灯笼空出两手,冷笑道:“人我带来了,把东西给我吧。”
几日不见,连晖和连景秀像两只斗败了的公鸡,无精打采,看到上官璇三个才有了点精神。
上官璇道:“我怎知你有没有在他们身上做手脚。他们为什么使不出内力来?你先让他两个过来我这边。”
沈风“哼”了一声,道:“他们两人不过是中了‘春醉’,半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常,我没心思同你们纠缠,却也要防着你们冲我下手。罢了,你既是放心不下,我先放连五过去你那边。”
上官璇有些诧异,这疯子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眼看五叔连晖过来身边,连忙给他把了把脉。
连晖面露惭愧之色,低声道:“他说的不错,我和景秀没事。”他担心地望着上官璇,道:“你……这几日还好吧?”
被擒这几日,他最担心的便是被毒虫咬到的上官璇,特别是目睹了司马烈的惨状,他无时无刻不忧心若是上官璇也成了那般模样,那自己不如死了算了,不然有何面目回去见二哥连昭?
上官璇无暇与他多说,示意连可连艺上前照顾五叔,她向着沈风和连景秀迎过去。
连景秀脸色铁青,叫道:“你们快带五叔走,无需管我,大不了一死,休要叫他趁心如意。”
沈风冷笑,讥道:“看来连少爷还没有在蛇窟里呆够。”
连景秀一滞,却没有服软,污言秽语一齐向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