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瞧见冷善、铁逍遥等人,蓦地静了下来,几双目光都落在上官璇身上。
行走江湖的妙龄女子本就少见,这些人俱是自诩老江湖了,平日所见的女人不是粗手粗脚像男人一样大咧咧的,便是妖娆得像妖精似的,上官璇虽然衣着朴素,裙角还粘着林中泥土的痕迹,但她于星月下缓步走来,眉目如画,真真宛如月中仙子。
铁逍遥查觉有异,亦随着众人侧脸望了眼身边的上官璇,不知是不是因为修炼“拂云飞雨诀”的缘故,上官璇步履间不经意多了种飘逸绰约的风姿,令人望着怦然心动。
孙炎虎、冷善忙介绍两边的人认识,未提这帮人是什么来路,只说这个姓张,那个姓林,其中隐隐为首的是个姓梁的矮个汉子,名叫梁江溶,人送外号“银龙横江”。
铁逍遥不知为何看这梁江溶总觉着有些眼熟,他从未听说过此人名号,敢用这种外号说明此人水性极佳,想了半天没有头绪,见那姓梁的对他和上官璇全然一副初识模样,也便放下了心思。
肖峥这名字虽听着耳生,但这兄妹两个的举止气度却迥异常人,众人这半天回过神来,纷纷收敛了目光。
众人让出地方,铁逍遥、上官璇挨着冷善坐了,场面很快重新热闹起来。
酒还剩下几坛,入喉劲辣,几人不知从何处搞来了一只羊,正架在火上烤,滋滋向下滴着油,二人默不作声一边吃着这些人带来的干粮,一边听他们议论慕楚帮与扬州会盟的两虎之争。
“冷乐山到底是扬州派系江盟主手下第一人,岳凌云父子这一受伤,青月堂基本上算是被打残了。”
“岳凌云也真够倒霉的。青月堂设哪里不好,偏要在青河,江云扬抬抬腿就到了,这么些年慕楚帮五堂就数它最不成气候。”
“这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听说淮河上下现在紧张得很,除了官船,没什么人敢靠近。”
“青月堂残了,扬州会盟也不好过,林老头儿如今身败名裂,雪山派几十年内怕是抬不起头来了。好在与咱们中原隔得远,他雪山派的人谁也不用笑话谁,藏起来自己过日子去吧。哈哈。”
上官璇上来便被吸引了注意,岳凌云父子受伤,这消息不知真假,这种场合,她开口多问显然是不合适的。望了一眼铁逍遥,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铁逍遥却会错了意,在他看来,岳凌云自己便是医药高手,这些人未多提,显是他父子性命无碍。到是雪山派掌门林不虚在烟霞山谷以歹毒的暗器害铜井着了道。为了这事后来铜井被景渔梁等人多次嘲笑,以致铁逍遥对这姓林的老儿印象也极为深刻。
铁逍遥当即问道:“雪山派出了什么事?”
梁江溶“扑哧”一笑,道:“原来老弟还未听说么?”他望了一眼上官璇。有些顾忌,言语隐晦地将这新近轰动江湖的传闻说了。
雪山派掌门林不虚带着女婿、侄儿和一众雪山派弟子正跟在冷乐山屁股后面东征西讨,家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林不虚的义女,当年有“雪山玉女”之称的林瑾嫁的是嘉定有名的望族卢家二爷卢靖,两人成亲多年没有子息。卢二爷重情,家里妾室通房一概不置。卢家富贵,林瑾只需哄着夫婿开心,不担心吃穿花用,也不用打打杀杀,小日子过得不知羡煞多少江湖女子。
这一日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卢家族长卢靖的大哥领着个老者怒气冲冲来找弟弟,那老者一口咬定林瑾不孕是因未出嫁时便与林不虚luàn_lún苟且,小小年纪便怀过身孕,因胎打得太晚,以致日后无法生育。
卢靖自然是不信,那老者却拉开衣襟,只见他前胸有一道深可致命的陈年剑创,老者道:“林老贼当日逼迫我救治尊夫人,许我千般好处,我将人救活,他却以此相谢。你若不信,致休的太医院汪院判正在嘉定,可请来与尊夫人一看。”
卢靖登时想起成亲当晚,正是雪山派的人连番敬酒,将自己灌得大醉,糊里糊涂洞房花烛。第二日酒醒,只见新妇娇羞,榻上白帕落红点点,这会儿想明白之后险些背过气去。
待林瑾见着老者,如同见鬼,再见休书,竟而羞忿之下拔剑自刎,死在了卢家。
本来这件事虽是卢家中了招,可人已死了,又是家丑,卢家便想遮掩过去,谁知未出一天,竟然轰传江湖,在嘉定一时连贩夫走卒都津津乐道,其细节处不堪入耳。
卢家人再找那老者,发现人已经踪迹全无,才知人家便是来报仇的,哪是些许好处能堵住了嘴。
卢家骑虎难下,只得以被骗婚向雪山派发难,林不虚不在,主持派务的弟子也不傻,抵死不认,反咬一口称卢家人害死林师姐,还要败坏她名声,既然如此丧尽天良,那便报官好了。
眼看要变成一场拉锯战,谁知江湖中风头一变,将矛头对准了其他雪山派女弟子,雪山派这一代女弟子中嫁人的也有五六个,乱七八糟的谣言一出,登时自尽的又有两个,这下不信的也都信了,江湖中人向来热衷谈论这些乌七八糟的男女之事,一时雪山派名声臭不可闻,甚至很多人说雪山派十三岁上无处子。
梁江溶因为有上官璇这个女子在场,只简单地将前后经过说了说。
这会儿工夫,烤熟的羊肉被人拿刀子割下分盘端上,其他人大多粗俗惯了,喝着烈酒大口吃肉,哪管那么多,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连那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