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逍遥这才想起常山并不是真疯子,登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抬脚将常山踢翻过来。
常山一张脸涨得青紫,手里仍死死攥着那“十七寸骨斩”的盒子。
铁逍遥见状怒从心头起,一把夺过来,边用那盒子捅他鼻子眼睛,边骂道:“死疯子,你接着装,骗了爷十几年,这下满足了吧,真他娘的。”
常山脸色逾青,大睁着双目,无神地望着近在眼前的“十七寸骨斩”,显是失望到了极点,对铁逍遥的挑衅全无反应。
上官璇见常山鼻子里淌出血来,忙抓住铁逍遥的手,劝道:“你别将他气死了。谁在上面掌舵?”
铁逍遥道:“大师父啊。走,咱们过去。”抓起常山,与上官璇上到甲板。
先前追来苍山铁上那铁塔般的汉子正在摇橹,闻声回头,笑问:“怎么样?”
铁逍遥哼了一声,道:“没有白忙,果然不出所料。”
上官璇上前见过铁逍遥的大师父“铁指魔”诸横,问道:“大师父,城里情况如何?”
出海这段是早便商量妥了的,因为要调开铁逍遥,只留上官璇一人在船上,给常山制造机会,只能让几乎从未在常山面前露过面的“铁指魔”诸横出手,扮作军官海上追击,演一场好戏。但城里却是丹崖诸魔耐不住寂寞,实打实向“扬州会盟”发动了突袭。
“铁指魔”诸横摆了摆手,道:“无趣得很,刚交上手官府的人便到了,有他们插手,你二师父几个只好先行退避。”
上官璇稍放宽心,道:“咱们去哪里?”
铁逍遥气呼呼地道:“常山不是要找个无人的荒岛么,那咱们便找个。好好和他聊聊!”
上官璇有些好笑,觉着他赌气的模样非常可爱。
蓬莱城内此时风声鹤唳,他们几人一时到真的不宜返回。
常山面色灰败,口眼歪斜,似有中风之兆,显是恨不得就此真的疯了,上官璇忙取针救治,想起常山先前得意之际话中有话,不禁又有些心神不安。
铁逍遥取了干粮和水,大家对付着填了填肚子。“铁指魔”诸横对这片海域极为熟悉。小船乘风破浪,过不多时北方海面隐约可见一座青灰色小岛。
铁逍遥也捣鼓了几下那盒子,有些泄气。道:“回头找五师父再给看看。阿璇,叫死疯子说话,现在若说那桩血案与他无关,打死我也不信。”
行针救治的及时,常山终于缓了过来。
上官璇将针拔出。常山哆嗦着含血啐了一口,含糊骂道:“成王败寇,杀了我吧。你这小狼崽子,别当我不知道铁氏兄弟打的是什么主意,你爹收留秦梦泽也没有安什么好心!”
铁逍遥眨了眨眼,方明白常山说的是什么。骂了一声,暗暗盘算一会儿怎么折磨他。
上官璇捏住常山的下巴往他嘴里看了看,放下心来。道:“不知怎的咬破了舌尖,不碍事。”
铁逍遥冷静下来,弹指敲敲装“十七寸骨斩”的盒子,道:“就为这东西,值得么?”言下颇为不屑。也不知他是在反驳常山对父亲叔叔的污蔑,还是不耻常山所为。
常山目光轻蔑。似是在骂铁逍遥无知没见过世面,嘲道:“小崽子,不用套我的话。”
“铁指魔”诸横大怒,一挥手铁锚飞去,缆绳在常山腰上卷了两圈,将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诸横手臂一挥,便将常山头冲下扔下海去,数息后倒提上来,丢在船板上,口里骂道:“去你娘,爷拿疯子没奈何,还怕你装疯!”
常山全身泡在海水里,四肢缩成一团,双目紧闭,皮肤泛青,嘶心裂肺咳了几声,吐一阵海水又接着咳,诸横还要再往海里扔,被铁逍遥拦住。
铁逍遥望着常山闭目待死奄奄一息,眼前突然闪过许多年少时在“万秀山庄”有关此人的画面。
那一道巨创,在铁逍遥的内心深处始终无法愈合,虽然别人看不到,但稍一碰触便痛彻心肺。
这些年,铁逍遥努力将无数的新东西堆积上去,他勤修武功,闯荡江湖肆意妄为,划船出海远行,所有这些都不过让那道伤埋得更深一些。铁逍遥甚至隐隐感觉不论他如何挣扎,哪怕是有了心爱的姑娘相伴,也不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过完余生,他不知道他的救赎究竟在哪里。
上官璇望见铁逍遥脸上的神情有些寂寥,不由关切地多看他两眼。
铁逍遥似有所觉抿了抿唇,向常山道:“你对我父亲叔叔这般不满,我却还记得你带着秦叔叔的小女儿玩耍,也帮忙照看过我弟弟。你领着我们在潭水边烤鱼,难道那会儿心里便恨不得我们全都死于非命?”
常山听他说起当年往事,长吁了口气,淡淡地道:“过去的事别提了,我听着烦,你知道个屁!你的家人不是我杀的,我纵想杀也没那本事,我不过是趁乱拿到了宝刀。那天来的是些什么人我不知道,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常山只说了这话,便将眼一闭,不管铁逍遥、诸横再说什么,如何折磨他都一言不发。
船停靠小岛,“铁指魔”诸横在浅水抛锚,他与铁逍遥都未下船,继续逼问常山。
上官璇觉着闷,道:“我去岛上看看吧。”下船登岛。
海岛不大,她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绕岛回来,岛上树木杂草间依稀有人驻扎过的痕迹,可她探遍全岛,除了大量的海鸟栖息,莫说是人,连只兽类都没有。
“铁指魔”诸横在船头看见她,远远地道:“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