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用手肘碰碰她,道:“右边那老头儿,看见了没,承天派掌门张弦七。”
他皱了皱眉,扭头对“雅川先生”道:“不对啊,这阵仗,扬州一派想搞什么把戏?”
“看着,一会儿自然便知。”“雅川先生”头也未抬,淡淡地道。
三人到了台前,自有人安排座椅,后边跟随的门人弟子纷纷寻位置站好。
此时却见那冷乐山轻轻招手,身后站立一人俯身听他耳语几句,便于众目睽睽之下快步向马车而来。
那人来到车前,先行了个拜见前辈的大礼,方恭声道:“金陵冷家冷智鸣见过‘雅川先生’。晚辈奉家主之令,前来请先生和柳神医到台前落座叙旧。”
“雅川先生”一哂,道:“不必麻烦了,我与柳兄不过是随便瞧瞧热闹。请转告冷门主,多谢他好意。”
冷智鸣似早有准备,闻言称“是”,顿了一顿又道:“听闻车里还有一位华山派的姑娘,晚辈来前,华山派的越师兄托晚辈捎句话,让她移步与同门相聚。”
上官璇心中一懔,柳泉眉头大皱,“雅川先生”这才将书放到一旁,望向上官璇道:“上官,你意下如何?”声音清雅,目光温和。
上官璇没有出声,只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雅川先生”微微一笑,向车外温言道:“劳你给越先生回个话,便说上官姑娘今日是我的客人,我执意留她陪我多呆几天,同门之谊日后有的是机会再叙。”
冷智鸣只道“不敢”,便退了回去。
上官璇勉强笑笑,向“雅川先生”诚心道谢,心中却知自己终于是与华山派分道扬镳了。
冷智鸣回到台前,低声回禀,冷乐山与越常弃不见有何表示,到是坐在二人旁侧的承天派掌门张弦七回头向这边望了一眼。
过了片刻,台前挨挨挤挤,坐得差不多了。
那张弦七站起来,面向众人抱拳一礼,声若洪钟:“诸位江湖同道,今日大家齐聚昆嵛山,是为了见证华山派的越大侠为师复仇,约战魔头铁逍遥的生死一战。这铁逍遥自出道来仗着武艺高强,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不少江湖同道遭其毒手,越大侠此举,同时也是匡扶正义,为我武林除害。”
四周一阵嗡嗡议论之声,雪山派掌门林不虚顿了顿手中拐杖,忿忿插言:“正是,这姓铁的小畜生害死了多少人,华掌门一代宗师,归田庄的宋庄主向来急公好义,都不幸遭其暗算,更令人发指的是他杀了项英不算,竟又血洗了神鹰帮,他若敢来,越大侠纵不出手我雪山派也绝不容他活着出谷。”
“峨嵋上下与那qín_shòu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披麻少妇银牙咬碎,一时台下群情汹涌。
上官璇愁眉紧锁,偷眼观察“雅川先生”脸色,却给柳泉瞧个正着,没心没肺地嗤笑道:“这可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往后可怎么混,真替他发愁。”
上官璇给他说中所想,心中纷乱,不再探究“雅川先生”底细,一时只想:“真要到了那时,管这些人要骂要杀,我自与他生死一处,多活一天,只要他高兴,我便快活。”单手托腮,目光不知飘飞何处。
直到此时,听着这么多人指责辱骂,恨不得将铁逍遥寝皮食肉,上官璇生起的回护之心连带这么多日的担心惊惧,才彻底驱散一直盘旋在她心头若隐若现的那片名为“师娘”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