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沐漫情身子顺着洁白的墙壁下滑,她抱着腿,将脸深埋在双腿间,肩膀不住地耸动着,压抑的咽唔在这寂静无声的冰冷病房中响起。
她终是没有忘了她,在这特殊的日子里,给她打了个电话,以前,她在外面,想到她的时候,偶尔也会给她打个电话,可是每次都是,机械的几句话。
‘家庭聚会到了,你快回来’。
‘你爸今天在家,别玩疯了,早点回家’。
这些年,也只有今天这个电话,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她的女儿。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手脚渐渐发麻之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她看都没看一眼,就快速接起电话,在这特殊的夜晚,冰冷阴森的
医院,她迫切地想要一个人陪她说话。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她脸色霍地刷白,渗着血丝的凤眸闪过浓浓的怒恨与冷意,红唇冷冷地吐出:“拜你所赐,我今天在医院过年。”
话落,她不想再多说一句,恨恨地挂断了电话。
那边,墨阎濯倚靠在车门上,手里握着电话,有些不明所以,他收起手机,再次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小公寓,转身开门上车。
想到她说的医院,心里有些担忧,而且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手指利索地输入一串数字,那头很快就接通,他不等对方开口,强势出声,“帮我查查百里浩辰在哪家医院,包括病房号!”
声音冷酷霸气,干脆利落。
就像毒美人于凯歌所言,那本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待。
那边很快就有消息传来,得到确切位置,他事不宜迟,发动引擎,黑色的车子很快和黑夜融为一体,消失在这种小公寓门前。
来到医院,他直接去了急诊部的急诊病房,默念了下闫宁告知他的病房号,很快,他就找到了病房的所在。
他抬手准备敲门,可通过透视窗看到卷缩在窗台下那抹纤细孤寂的身影时,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手紧握成拳,敲门的动作不自觉地顿住。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纯白的羽绒服,此时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长长的秀发有些凌乱,精致的脸庞白的和她羽绒服的色泽有得一拼,她抱着双膝坐在地上,背和后脑都靠在墙壁上,贝齿咬着唇肉,咬的发白,本是勾人的凤眸此刻又红又肿。
男人眼睛有些刺痛,他没有敲门,直接转动门把,悄声走了进去。
将手里一大束玫瑰扔在沙发上,他走到她身前,单膝跪地,将她冰凉的身子搂进怀里,“宝贝儿,发生什么事了?”
沐漫情看到他,本是呆愣的眼神突地大睁,而后就像是刺猬般,猛地将他推开,神情戒备,压低着声音怒吼:“滚开!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还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墨阎濯不备,一下子被她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所幸他身手敏捷,很快便稳住了身形。
他看着她,眸色有些沉,“到底怎么回事?”
沐漫情走到病床边上,帮床上之人掖了掖被角,她压下心里的怒意和那微微的抽痛,“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以后也不想看到你,希望你彻彻底底退出我的生活,你……我惹不起!”
墨阎濯心脏一阵紧抽,他上前拽住她的手臂,不顾她激烈的挣扎,将她拖到走廊外面僻静的一角,因为这是医院里专设的吸烟区,所以玻璃窗户是敞开着的。
寒冷的夜风灌进来,吹拂在脸上,就像是刀子割般,尽管冷,痛,可始终没有他的心痛。
他双手擒着她的双肩,“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别这样动不动就说这些伤人的话,在你这里,我的心脏承受能力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我也会受伤。”
“别在这里给我假惺惺扮好人,你墨阎濯有多狠,以为我不知道吗?”
沐漫情见出了病房,声音不再压抑,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心里的紧张愤怒和绝望好似找到一个宣泄口般。
豪丽包间里,他一枪打破别人脑袋时那种狠戾冷酷的神情,她到现在都没忘,有时候尽管他对她柔情似水,可一想到那双冷酷无情嗜血毒辣的蓝眸,她心里仍是有些发毛。
那天他让洛萧卸了程璐的胳膊,废了她们的眼睛,原来并不是说说而已,第二天报纸上就报道了她们二人的惨状。
她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堵住她们的口,也不会去同情她们两个,只是他那种狠辣无情的手段,令她心惊,她害怕有一天,若是他不再爱她宠她,那她的结局,是不是比她们更惨?
上次他隐瞒了百里浩辰的实际病情,尽管她提前知道了,可她却一直不动声色地闷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这男人对她势在必得,百里浩辰于他而言,就是一个阻碍,潜意识里,她也是怕他对他不利的。
今天,听到那几个人的话,她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冰窖之中,透心地凉。
井阳市是他的地盘,在这里除了百里浩辰知道她的身份,也只有他了,而被称为老大,且还要避开她对付百里浩辰的人,除了他,她真的想不到第二个。
尽管她心里真的很不想去相信他们口中的‘老大’是他,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墨阎濯蓝眸闪过一丝伤痛,他抬手拂去她脸颊上滑落下来的泪滴,“我承认,我对别人狠,那也是我的生存本能,可对你,我永远也狠不起来,如果我对你够狠,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如果我够狠,他百里浩辰活不到现在。”
沐漫情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