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气明明骄阳似火,舒爽宜人,可此刻,沐漫情觉得她卧室内的温度随着他的问话而降低。
她拉了拉被子,将自己的身子裹好,这才抬眼看他,“什么怎么回事?你这样闯入我的卧室,是什么意思?”
沐漫情看着他手里的备用钥匙,语气有点冷。
百里浩辰站在床边,将钥匙往床头柜上一扔,继而坐在床沿上,他看着敞开的阳台门,那双眼睛黑黝而深邃,眼底深处泛着冷光。
良久,他转眸看向她,眸中的冷光褪去,抬手帮她掖了掖被角,语气平静却透着深意。
“情儿,我说过,我们半年的约定不变,半年之后,我带你离开这里,为了你,我愿意努力,所以我希望,这期间,不会有别人插足我们之间!”
尽管上次那男人暧昧的话语,在他不断追问下,得到解释,不过,他对于那个高大男人口中的老板仍是耿耿于怀,他就像是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一吞咽就会不舒服。
沐漫情亦看着他,凤眸对上他认真的眸子,心潮微动,突然,她想到肖婉那张脸和母亲日夜垂泪的画面,波动的心湖立即像是被冰封般,平静而寒凉。
她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你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妈和你妹见到我恨不得将我踩死,难道你准备要我而不要她们?一辈子和她们老死不相往来?”
百里浩辰听到她的话,脸上表情一僵,“情儿,其实她们不坏的,只是这些年被现实压迫才变成这样,你可以试着和她们相……”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你觉得水与火能够相容?”
沐漫情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不可否认,听到他对他妈妈和妹妹的维护,她的心有点发凉,尽管知道这只是人之常情,可她心里仍是觉得不舒服。
他妹妹和妈妈都好,那么不好的人就是她了?他妈妈抢了别人的老公,现在登堂入室,耀武扬威是被现实逼迫,那她妈妈就应该承受失去一切的痛楚?
尽管那个男人不着家,但没肖婉之前,她妈妈最起码还是沐太太,最起码……还有那么一点念想。
妈妈的性子尽管柔弱,可对待感情却很是执着,执着到固执的地步,如今另嫁他人,她贪恋的也只不过是那份安宁与温暖,至于爱情,她在沐天雄身上已经耗尽了。
“情儿,她们是我的亲人!”
“那你就去找你的亲人,她们是你亲人,可不是我的,还有,我没打算跟你继续,以后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情儿!”
“出去,我要睡觉!”
沐漫情身子缩到被子里面,明显不想与他多谈。
百里浩辰神色无奈而苦痛,一方是他发誓要好好照顾的亲人,一方是他爱入心坎的女人,这中间还隔着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有时候他扪心自问,他真的可以跨越这一道深深的鸿沟吗?
就算他能,可他爱的那个女人却不愿意与他一起努力,所有的一切也是徒劳。
百里浩辰收起混乱复杂的心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红唇无意识地轻吐:“情儿,你有爱过我吗?”
如果爱过,为何她可以做到如此决绝的抽身?如果爱过,她怎么可以笑着看他痛苦挣扎?如果爱过,为何不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都说了,他会努力,不是吗?
他不需要她做什么,只需要她静静地站在背后等他就好,这也很难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爱,她也不会如此决绝而无情!
还是说,从始至终,她贪恋的是他那段时间所给的温暖?
尽管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他却是爱上了,不可自拔地陷入了她给的情网,她说交往,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因为他想要和她开始,想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想要用自己的温柔,呵护她那颗脆弱敏感易伤的心。
可是,她当时有想过和他一辈子吗?
沐漫情眼睑轻颤了几下,他那带着忧伤与不确定的语气让她心里有些酸涩,其实这个问题她有时候也在问自己。
她爱上他了吗?
她喜欢他温柔地对她笑,她闹脾气时,喜欢他无奈而宠溺的眼神,她喜欢他身上那温暖如骄阳的气息,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心不会感觉那么冷,会让她觉得,她沐漫情也有人关心有人爱。
如果这种感觉能称之为爱,那就是爱了吧!
可现在的他们,不能谈‘爱’这个字眼,她不会陪着他去挑战各种不可能。
爱情若是与亲情碰撞,输的百分之八十是爱情,她不会去赌那百分之二十,更别说他们之间还有另外一种关系存在着。
她从百里浩辰的一举一动中可以看出,肖婉和百里绮香在他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子。
肖婉受伤的那天早上,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冷光,她没有忽略,她不会为了爱情而委曲求全,或者说,她沐漫情的字典里,没有委曲求全这四个字。
百里浩辰见她久久不言,眸色黯然,“我去机场接雄叔他们,你睡吧!”
沐漫情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她收拾了下自己,趁沐天雄和那女人没回来之际出了家门。
上次的针锋相对,尽管过了半个多月,她仍是不想面对他们。
那架钢琴,也许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那是她五岁的生日礼物,同时也是那男人和她母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共同帮她挑选的礼物。
拉风的跑车使出家门口,后面一辆黑色的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