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咒骂着天老爷,他已把最后一支预备队投入战场,如果没有这条伊萨河,他的部队早已崩退,如果没有这场大雨,他的阻击阵线也早已崩溃。
“娘的!这么多人,俄国佬到底集中了多少兵力?他们真的势在必过了。”第十九军军部刘参谋也被范宁增援到了第一前线。
谁也无法体验那种决死前的绝望,因极度紧张而带来的神经质般的兴奋与激动,惨烈的战斗令人喘不上气来。枪声与雨声连成一片,子弹跟下雨似的从各种枪口里浇向激战的双方,夹风带火的弹雨,密布于整个战场的空间,不幸的人类与各种金属类作着亲密的接触,直至把对方肢解粉碎带入天堂与地狱中,同时把自己也带入了其中。
当士兵们在如潮的攻势中辗转反击,在铁火交织的狂澜中躲避求生,在沥血的肉搏中厮杀屠戮,战场上已无任何理性指挥的存在,在残虐的搏杀中,士兵只知道求生与屠杀,这里生命何其渺小啊!这里没有怯懦,谁都是勇士,为生存而战的勇士!
战斗十分艰辛,一个上午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第十九军三个师总共打退俄军从几千人到几万人规模的进攻八次,在刘参谋下到的第75师第225团阵地前俄军至少丢下三千多具尸体。雨渐小了,可俄军的攻势并没有因为雨小而弱下来,整个战场炮火枪弹横飞,潮湿的草叶在雨中都被燃起了火花。
俄军把所以带出来的火炮集中于伊萨河南岸,对准河对岸的人民军阵地狂轰。首发没有躲避的地方,又绝对不能退缩,人民军战士为此付出惨重代价,这也是范宁朝天老爷大骂的原因,如果天气好,人民军空军助战,就绝对不会允许俄军火炮猖狂。
在这片火与钢的海洋里连带其它生物也跟着遭殃,翻出的泥土里,蚯蚓慌乱的上下翻滚,被炸去的一节身体也不要了,它们只想快点离开这罪孽的修罗场。蚂蚁、老鼠的窝也被掀翻了,老鼠都已跑得不见踪影,但蚂蚁还在成群的乱窜,没有家的日子难过啊,风雨交加,它们平常灵活的身子变得笨重起来。
战场是男人的世界,这里没有羞耻之分,湿漉的衣服穿在身上难受,一些士兵干脆tuō_guāng了身子,一丝不挂的端着枪战斗,这倒也干净,人生由此一个轮回,光溜溜地来,又光溜溜地去。
前赴后继的俄军再一次登上伊萨河南岸,刘参谋所在的第225团所有的士兵们都端起刺刀,这个时候他们只有一个信念——把敌人赶下河去。
血战至黄昏,太阳出来,这是雨后太阳最后的辉煌。在刺刀的锋芒下人民军战士已心惊胆碎,不可否认他们英勇无比,但他们对上的是没有生路已尽狂疯的俄军,久经百战的人民军战士们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不要命的景象,恐惧与无力感由士兵迅速漫延到整支部队,第225团退却后,其它部队如同雪崩般跟着溃退下去。任凭军长范宁喝破了喉咙,枪决了两个从身边逃跑的士兵也无济于事,军政治部的执法队也被冲散了。
裸着上身的范宁被两个孔武有力的警卫拖着往后跑,任凭倔强的范宁怎么样挣扎也没有用。跑出二十里,天色已完全黑下来,溃散的部队才停下来。警卫们放下范宁,范宁早已不再挣扎,如僵尸般的范宁在默默地流泪,他们发现他们尊敬的范军长哭了。
乌鲁木齐人民军西部协调指挥部,巨大的作战沙盘上一面旗帜已倒下,一条红色的防线已被打上四个大大的“”,第十九军沿伊萨河六十里防线崩溃了。
“这个范宁太无能!”古华狠声厉厉。
林逸默不作声,也没有看正怒火冲冠的古华。
“以前吴川抗登陆战的失败到现在伊萨河阻击战的失败,他还真不是一个打硬仗的家伙!”古华恨铁不成钢。
林逸转过身,淡淡一笑:“范宁将军无福消受我珍藏的美酒!”
古华问:“林主席!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令范宁组织部队重新夺回伊萨河阵地?”
林逸摇摇头:“算了!丢了就丢了吧!俄乌拉格城二万守军已出城,第十九军压力巨大,让他们避一避吧,以免两面受敌!”接着问:“其它方面进展如何?”
古华狠狠道:“王永民的南装甲突击集团已基本穿透俄整个哈萨克方面军阵形,他们离伊萨河仅有六十里!”难怪范宁如此愤怒与失望,如果范宁能再守两三个小时,即可大功告成——整个哈萨克方面军崩溃无疑。
两三个小时也不能坚持住啊!古华好生痛心,协调指挥部预计的三天围歼时间也就差这三两个小时。
“南突击集团,王永民部加速向北攻击,至伊萨河止,后勤部队准备浮桥,确保装甲部队对俄军的持续追踪攻击;西阻击集团,杨娃部向王永民部*拢,接受王永民将军的指挥;空军,针对鄂布河上的俄军浮桥饱和轰炸;第五集团军与第六集团军向西加速追击,施压于俄新库方面军;第四集团军接替西阻击集团杨娃部阵地,在托克逊镇与哈通镇地区与俄乌兹别克方面军一部对峙,他们亦或可视情况变化而发动攻击!”林逸滔滔不绝。
古华问:“南线作战集团怎么办?”
林逸挥挥手:“告诉胡野林,现在还不是他们发力的时候,只要他们逼退南线方面的英俄联军即可!”
古华奇怪地看着林逸,第十九军伊萨河阻击阵地的丢失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生气。古华从来没有见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