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见状,便含笑问道:“你们庄子里的秦宝珠,这段时间回过娘家没有?”这两位老人中午时分还在地里薅草,显见非常勤谨,而这是从王家庄到秦营的必经之处,如果秦宝珠回来,这两位老人常在田地做活,也许会碰见。
这对老夫妇闻言想了想,都摇了摇头。
那个小孩子生得黑黑的,甚是机灵,眨巴着大眼睛在旁边听,嘴里还噙着一根茅芽。
闻言他吐出茅芽笑嘻嘻道:“说的是秦家宝珠姑姑么?前几日爹爹带我进城,我在一个好高的门楼下看到宝珠姑姑了!”
他一脸悻悻:“宝珠姑姑正在看卖花的货郎,都没认出我!”
爷爷闻言当即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小人家胡说什么呢!”
又赔笑道:“大人,小孩子不懂事乱说……”
小孩子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赵青含笑看向小孩子:“小哥儿是在城里哪个地方见到宝珠姑姑的?”
小孩子也知道美丑,见这么一个好看的哥哥带着笑问自家,便洋洋得意道:“就在小花枝巷那边啊,我姨母家也在那儿的!”
赵青又问了几句,问明了老人姓名,得知对方姓胡,是秦营惟一的外姓,心下便明白了——这胡老伯一家在城中见过秦宝珠,却因为是村中外姓,不想惹事,因此不肯多说。
他抬手拍了拍胡家小孩子的肩膀,吩咐弓手给胡家小孩子一串铜钱买糖吃。
小孩子拎着那串铜钱,张开豁牙的嘴笑了。
用过简单的午饭,赵青刚端起茶盏,蔡玉成便回来了。
他一下马便跑了进来,不顾满脸的汗,急匆匆行了个礼:“大人,秦家的亲家王家人今日一大早就带了讼师进城告状去了!”
赵青闻言放下茶盏,心知这件事情渐渐复杂起来了。
他沉吟一下,道:“即刻回城。”
见蔡玉成拔腿就要去集合人马,赵青便又补充了一句:“带上里正和秦德栓夫妇。”
下午睡起来,王氏派惠清雇了个凉轿,把温家姑母接了过来。
温家姑母到了之后,王氏先吩咐小厮去外面酒楼订一桌好席面,又吩咐慧珍慧宝去西边院子请二娘、三娘、四娘和五娘过来陪温家姑母说话。
没过多久,二娘董兰英、三房朱栀子、四娘马甜甜和五娘韩银儿便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带着丫鬟过来了,一齐围着温家姑母谈天。
因为已是傍晚时分,日头不像白天那么热了,王氏便吩咐人把酒席摆在了后花园的牡丹亭里,一时众人分别在铺设好的绣凳上坐下,说说笑笑吃起酒来。
三娘朱栀子先敬了温家姑母一盏酒,又敬了王氏一盏酒,笑嘻嘻坐下,仿若不在意地问:“大姐,姑母来家了,怎不命人去接老爷?”
王氏默然。按照慧雅的计划,朱俊可是不能回家的,回家了韩银儿还会偷惠林?
慧雅在一旁侍候,她知道后日是朱栀子生日,按照府中规矩,生日那日朱俊是要去朱栀子房里陪朱栀子一夜的。朱栀子大概是怕朱俊不回来,她的生日过得不够体面。
想到这里,慧雅便端起描金酒壶给王氏斟满了酒,含笑低声道:“大娘,您不是说后日一早命人去接老爷么?”
王氏会意,含笑看向温家姑母:“姑母,你看栀子这小蹄子,她害怕您老人家的亲侄子不回来陪她呢!”
又看向朱栀子:“我的妹妹,你且放心,那一夜必不让你独守空房!”
朱栀子脸都羞红了,只是不依。
韩银儿翘着二郎腿正拈了一粒烤白果剥着吃,闻言冷笑了一声。
王氏和朱栀子都装作没听到韩银儿那声“呵呵”。
朱栀子状似羞涩地向温家姑母撒娇:“姑母,您看大娘淘气的!”
给王氏斟过酒,慧雅悄悄去换了一个赤金酒壶,过来给韩银儿斟了一盏酒,看着韩银儿不在意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韩银儿气不忿王氏和朱栀子造作,不待席终,就借口有了酒,不耐久坐,早早就回去了。
回到房中静坐片刻,韩银儿直觉浑身发燥,她叫了小玉进来,低声道:“你去叫惠林夜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