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斗,虫儿低鸣,春天的夜晚连风都微醺。
山洞口,天饱怀抱着白菲狐,看那一派温柔月色。
白菲狐还未醒,轻盈、绵软的身体被天饱拥着,她的呼吸极其轻微,轻微到天饱的心吊在嗓子眼,时刻担心她放手,时刻担心她再次骤然离去......
她受了极重的伤,驭鬼仙师说她的五脏六腑近乎全碎,已尽全力为其补救,能否脱险就看今晚。方才驭鬼仙师帮白菲狐修复完内伤,此刻已经疲惫地回另一个山洞调息去了。
天饱恨不能将混沌初元壶的元液全部灌入她的口中!
今夜,他陪着她,心无旁骛,全心全意。
天饱拥着白菲狐,过往的一幕幕都在眼前......
那独自修炼的四载时光,他每日去除魔洞修炼,白菲狐一直倾心相伴。
石桌上,经常莫名其妙多了很多野果佳肴;
当他练功疲惫至极时,总有清风拂来格外凉爽;
当他苦修无门难以突破时,身后似乎总有双支持的眼神;
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甚至说出绝情的话语!
今儿白菲狐跳崖自尽,是被自己的冷漠伤到了,伤到极致。
他欠这个妩媚女子,欠这一份厚重的情,可是如何偿还,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去做是两全之策。
他唯一清楚的是,如果白菲狐此时苏醒,问“教你谈情说爱如何?”他会回答:“我愿意!”
情这个字,居然是这般酸酸甜甜,五味杂陈!
天饱望着银月如钩,想到小洁姐长叹一声,自己在幽冥地府困了许多日子下落不明,不知小洁现在心焦成什么样了!
这两个女子,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如今在天饱眼里并无不同,都是挚爱他,情深意重的女人。
如果有两个天饱就好了,一个陪着白菲狐在高山流水中追逐打闹快意一生,另一则陪着小洁生儿育女看日出日落......
山间一阵春夜暖风吹来,天饱的心,凌乱不已!
看着白菲狐苍白瘦削的俏脸,一缕长发遮住了她那充满魅惑的双眼。
天饱帮白菲狐将那缕长发捋到耳后,听得她突然疼的嘤咛一声,连忙又换了个更让她舒展的姿势抱她。
从那断肠崖上跳下,需要多大的勇气,那一抹白色的倩影竟会如此决绝!天饱想到这一幕心中痛得厉害!
他俯下身去,轻轻吻着白菲狐的额头,微热的额头,那种心痛,是痛不欲生的感觉!
他喃喃道:“菲,那天我说要剥了你的皮,我绝无那种恶念!是我害怕,我怕你的热情似火,我怕你的情深缱倦!我怕我无法面对无法承担。”
白菲狐娇弱的身躯似乎动了动,纤手似有若无地拂过天饱的大手。
月光温柔似水,撒在天饱英气勃发的脸庞上。
剑眉虎目,突起的喉结,强壮的身躯,坚实的胸膛,他,在打打杀杀中已悄然迈过一个男孩的青涩年华。
他喃喃自语道:“你口中的村姑,名叫小洁,是我去世的爹娘为我选的老婆,她和你一样,是个极好的女孩,父母将她给我们家,只为换了一些粮食。”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天饱心里有你的影子,奈何你我相遇太晚,情深缘浅。小洁和你一般,也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定然死都不愿和她人分享。你这份深情无以为报!日后不论你在哪里,海角天涯天饱都念着你!”
繁星下,少年星目中深情款款,可惜白菲狐未曾睁眼,未曾看见。
天饱抱着白菲狐看星星看了很久,还说了很多从未在别人面前说过的话给她听。
“你知道吗?有时候,拔出渲海弯刀的一刻,我都认为自己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厌恶自己腹部上那个嗜杀之印,人,为何要杀来杀去杀个不休?若不能正果飞仙,百年后不都是黄土一杯?”
“那个肖沉,对我很好,教授我吞噬大法,还和我谈些做人的道理,为何竟然会是妖道?吞噬派立派三千年,他为何一直不肯死去,折腾出这许多让人头疼的事情!把我们弄到幽冥地府又是为何?执念至深,我想不通!”
“菲,这些话我不会和小洁说,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有时很累!也不想和小秋说,他的心思细腻象个女娃,说了我怕他睡不着觉!”
天饱看着那如钩银月,此时蒙上了一层金黄的雾气,袅绕中,似是仙宫。
他激动地说:“菲,你看着月色多美!如果此刻在噬山,我会带着你驭着天巨,从超凡峰飞到人极峰,再从人极峰飞到素山,还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的老家土山。带着你看那最美的夜色!”
提到素山,他的剑眉皱了起来,有些苦恼道:
“素贞派的那些女人真是可怜,一个个终身不嫁!好像男人就是他们的死对头,男人的刚强配上女子的温柔不好么,结果素贞派掌门憋的太久就变态了,把火圣他们几个身体里的那东西弄去喝了,你说可怖不可怖?”
“素贞派有个叫小亲的女孩,如今也是恨我入骨了。唉。”
玄月如钩,天地间一片澄净,仿佛这个世界在此刻只属于他,和他怀中的这个女孩。
天饱喃喃自语了好久,见白菲狐的呼吸声越发均匀有力,心中大喜。
又见夜露浓重,遂将白菲狐抱入洞中,放在铺好的衣物上,自己就睡在边上。在幽冥地府的那段日子一直没有消停过,看着白菲狐情况转好,他心头终于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