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相想多了,老爷子没为难他,更没刁难他,人家连眼角都欠奉,只眼含泪水的上下打量杨念慈。
“像,真像。惜儿越来越像她娘了,看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还有这小脸,都是跟她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段相淡定起身走到一边,腹诽,鼻子嘴巴脸型明明跟我一样好不好?
杨念慈有些无措,面前这位老人眼里深深的疼惜直让她心口泛酸。
杨念慈拉着小杨康在面前的锦垫上跪了下来,结结实实不馋水分的磕了三个头,泪水不知怎么的流了下来:“外公——”
余老爷子哎哎的应着,干燥的大手就抚上了她的头。
杨念慈极力抵制内心汹涌的感情,原主到底都留下了什么?为什么见到这位老人,自己就控制不住泪水?
“来,康儿,给曾外祖磕头。”
小杨康在娘亲的协助下也磕了三个头,起身被抱进了余老爷子怀里。
杨念慈指着老爷子,慢慢教他:“曾外祖,曾外祖…”
“啊,啊,啊…”
余老爷子笑:“才这么点儿小孩呢,怎会说话?”
杨念慈也笑:“想让他熟悉熟悉,指不定哪天就开口了。”
一直啊啊啊的小杨康突然迸发出一个音:“祖(猪),啊啊——”
余老爷子惊了,这是开口叫自己呢?
杨念慈纠结,到底是祖还是猪?
段相激动,这些日子,自己天天对着他喊祖父,总算见成效了。
余舅舅和余舅母也讶异,这孩子当真聪明。
余启宏和余启宽也围了上来,看稀奇。
杨念慈对着小杨康的包子脸,“看娘亲,看娘亲,祖,祖,祖。”
小杨康:“猪猪猪。”
“祖。”
“猪。”
杨念慈瞪眼,小杨康竖眉。
余老爷子哈哈大笑:“好了,别难为孩子了。惜儿快坐。”
老爷子做好了,才屈尊降贵的看了段相一眼:“相爷不去上朝,怎么来余家了?”
好嘛,这火药味不是一般的浓。
段相又拱手行礼:“得知岳父大人回来,小婿特来拜见。”
余老爷子哼了声:“可不敢。”
杨念慈拉拉老爷子衣袖:“外公,他怎么也是我爹。”
看着我的份上,您给个好脸吧。
余老爷子看着外孙女祈求的大眼睛,心里一软,不刺女婿了。
说了一会儿话,余舅舅道:“爹,您一早进城累了吧,要不您先去躺着?等报信的人来了,儿子再去喊您。”
老爷子笑道:“昨晚在城外驿站歇的好,这会儿正精神着呢,差不多时候到了,我等着听喜信儿。”
杨念慈也笑:“对呀,对呀,穿上探花服。”
姑娘,您到底对探花有多执着?
段相沉默的想,自己当年可是连中三元的,怎么没听女儿提一句?
因为你闺女最看不上的就是状元!
余启宏嘴皮子动了动,一定得是状元吗?
“一定得是状元吗?”余启宽歪着脑袋问了出来:“万一不是呢?”
杨念慈呆了呆,她还是有些常识的,余启宏不可能再考一次了,他已经是进士了。
杨念慈一副灰心的模样:“那我只能等你了,再不就只能等儿子了。”
余启宽呲牙:“我啊,呵呵,表姐您还是等康儿吧。”
杨念慈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少年人,要努力啊!唯有中了探花,才是真男人!”
厅里无一探花的男人们…
余启宏不由安慰:“说不定表妹这次就梦想成真了呢。”
众人汗,这到底是谁科举?
出去看榜的管事,披着挤破的衣服傻笑着冲了进来,牙根子都露全了。
“大少爷中了,中了,我的娘啊,前三啊——”
“第几啊?”几人同时急切的问了出来。
“第三,探花郎,真的是探花郎——”
厅里的主子连同下人顿时乐开了锅,探花啊探花啊!
余舅舅喜得眼睛眯成了缝儿。余舅母更是乐得不知该吩咐下人是先抬出喜钱来还是先挂鞭炮。余启宽高兴不已,还张大了嘴巴,真的是探花!
余老爷子还算淡定,捋着胡子道:“咱家祖上探花并不多,才出过一位,状元倒是出过仨。”说完还看了段相一眼,当谁都稀罕你呢。
段相仿佛没听到似的淡笑的看着余启宏对着杨念慈拱手。
“表妹,恭喜恭喜。”
“表哥,同喜同喜。”
段相嘴角一抽,这余家大朗平日里看着也挺稳重的一好青年,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是自己女儿带的?
再看向女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余启宏问了状元榜眼和他后面几人,沉吟了一下,突然有些羞愧道:“我也是侥幸而已。今科状元和榜眼年纪都已过而立,我之后的几位仁兄虽有年岁与我差不多的,但长相——,他们的文章我读过,绝不差于我的。”
皇帝是愁没人担得起探花的fēng_liú形象才点了自己吧?
杨念慈不赞同了,“表哥,这是天意,天意啊。你忍心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等了三年就只等来一群胡子拉碴歪瓜裂枣的丑八怪?”
余启宏讪讪:“哪有表妹说的那么…”对着皇宫方向一拱手:“余惟有尽心尽力办差,才对得起皇上厚爱隆恩。”
杨念慈喊:“行了,表哥,你怎么就没看见我给烧得香呢?快点去梳妆打扮,咱还要跨马游街呢。”
雷神听见这话就想往外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