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用教育小孩子的语气严肃地说。
苏婵歪着头,托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懒洋洋地道:
“你这样说,显得你胸襟宽阔,我倒成了碎嘴毒舌的坏人了。”
梁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给我令牌,我要回去了。”苏婵道。
“我没有令牌。”
“你不是王爷么?”
“除非军情要务,否则不得开城门,违者不分贵贱,以间谍罪论处。”梁敖说。
苏婵皱了皱鼻子。
“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沉默了一阵,梁敖问她。
苏婵摇了摇头。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阿喜在雪乙庄怎么样?”梁敖轻声问。
“好的很。”苏婵回答。
梁敖便没再说话。
苏婵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低声问了句:
“兄妹吵架?”
“比那个严重多了。”顿了顿,梁敖沉声回答。
苏婵平着脸看着他。
“你们家姐妹常常吵架,倒是没有离家出走的。”梁敖忽然说。
“我们只是吵着玩,真要想走,不用吵,直接会走的。”苏婵说,顿了顿,语气冷硬地道,“吵着喊着要离家出走的,通常不是真的离家出走,你妹妹若是想和家里断绝关系,不会跑到雪乙庄去,她在等着你去接她。”
梁敖没有因为她的话心安,也没有对她的话随声附和,他沉默了一会儿,说:
“先让她在雪乙庄住两天吧。”
苏婵一愣,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
“你也不想跟她说话了?你们到底因为什么吵起来?”
年纪相差十几岁的兄妹,妹妹是孩子哥哥又不是孩子,至于嘛。
“不是,只是想先让她冷静一下。”梁敖低声说,过了片刻,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是她继续留在雪乙庄会日夜骚扰我们家烟儿。烟儿是男孩子,吃点亏就吃点亏,你妹妹可是女孩子,一男一女,真要吃亏,你妹妹是真吃亏。”苏婵严肃地警告。
梁敖冷呵了一声,用瞧不起的语气说:
“就苏烟那副衰样,他能干什么?他要是敢乱来,阿喜能把他的头拧下来。”
苏婵的脸刷地黑了,这对混账兄妹公然蔑视她弟弟,强横地挑衅她们苏家的家族尊严,简直不能忍!
“你要是那么不放心,干脆去给苏烟娶个姑娘如何?等苏烟有了妻室,阿喜自然不会再惦记他,你和我都能松一口气。阿喜之所以说喜欢苏烟,是因为权贵家的公子她见得太多了,像苏烟那样的小子她没见过,所以觉得新鲜。”梁敖说,说到最后,有点无语,“一个男人,居然比女人还会做针线,不说梁都,就是整个岳梁国都非常罕见,难怪阿喜会觉得他稀罕。”
“会做针线怎么了?总比你没有丫鬟跟着只能穿破衣服强,连衣裳都不会补的你有什么脸嘲笑他?”苏婵冷笑着说。
“本王为何要会补衣裳?”梁敖哭笑不得。
“技多不压身,出了梁都谁认识你是王爷,遇上地头蛇,迷/药一迷,咔嚓了剁一剁扔河里,您老人家就香消玉殒了。”
“你知道还真不少。”梁敖哧地笑了,“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爷可是在码头混过的,南来北往跑船客,穷苦的、有钱的、当官的、行商的、读书的、种地的、地痞流氓、山贼无赖,没有我没见过的,那样的事知道的多了。”苏婵不以为然地道。
“你在码头上做什么?”梁敖笑问。
“背货。”苏婵回答。
“背货?你?”梁敖一愣,惊诧地笑问。
“嗯。”苏婵点点头,不明白他在惊讶什么。
梁敖见她是说真的,表情渐渐严肃下来,问:
“你缺银子吗?”
“跟银子没有关系,那时候我喜欢呆在家外面,后来二姐开了小吃摊,缺人手,我才辞工去帮她的。”
梁敖听见她说那时候她喜欢呆在家外面,联想起之前听她说过她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苏家的孩子了,心里涌起一股怜悯,他含着笑,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拍了拍,温声说:
“你这丫头的确很了不起。”
他的手落在她的头上,骨节宽厚的手掌,那是属于男人的手掌,记忆中从来没有男人拍过她的头,父亲虽然心里疼她,但因为她不爱和家里人亲近,父亲又是内敛的类型,再加上工作繁忙,父亲对她从来没有类似的肢体接触。二姐倒是常常摸她,可二姐是女人,二姐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和他给她的触感不太一样。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样亲近,有一个男人用和她的宽度完全不一样的手掌去抚摸她的头。她一直认为男女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恍惚间,她突然觉得男女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究竟哪里不同她说不出来,所以她怔住了。
“怎么了?”梁敖见她表情呆呆的,疑惑地问。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敢摸我的头,”苏婵还没有回过神来,双手摸在头上,愣愣地说,“和我二姐摸我时的感觉不一样。”
她呆呆的表情看上去竟然有那么一点娇憨,这是她平常从不会显露出来的表情,梁敖微微惊讶,望着她,心蓦地一动,笑说:
“你喜欢这种感觉?我可以多摸摸你。”
他说着,凑过来用双手去揉她的头发,像在摸一只狮子狗。
她的头发蓬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