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和苏妙因为这一声笑微怔,苏娴那一双略显锐利的眉峰蹙起。
苏婵绷着一张脸,看着梁敖的眼神越发不悦。
梁敖察觉到她的敌意,也不在意。
梁琦见气氛变得僵硬,有心打圆场,笑着说:
“人没事就好,遇上这样的事婵儿也受了不少惊吓,用一点安神汤,别多想,好好休息一下吧。”
苏妙和苏娴全都因为梁琦亲切的态度惊诧,表情有些愕然,不明白堂堂一个长公主为什么会对才见过两面的市井小女子如此亲切,还温柔地称呼其乳名。
回味也不明白,他惊讶地看了梁琦一眼,一头雾水。
在梁琦的话音落下来之后,花厅内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没有人说话,因为梁琦的话结束之后没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接,而苏娴和苏妙光顾着狐疑了,自然不会顺着这话接下去,苏婵对梁琦的态度充满疑惑,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梁敖见花厅内的气氛更尴尬了,他觉得不太有趣,于是笑着对回味道:
“阿味,二皇兄找你有事商谈。”
回味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简单地回答了句:“好。”看了梁琦一眼,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得让梁琦坐着喝茶,自己和梁敖出了花厅,前往相邻的外书房。
梁敖和回味一走,花厅内的气氛变得越发怪异,梁琦旁若无人地喝茶,她不提要走,别人自然不好赶她,苏娴和苏妙都捕捉到了一些古怪的信号。可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又不清楚,只能陪着坐在一旁,因为双方没什么话题,花厅内出现了冷场的气氛。
“婵儿。”梁琦忽然和蔼地唤了一声,引来苏婵的注目,“你也累了,回房去好好歇一歇吧。”
虽然是关心的话。苏婵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点要驱赶她的意味。觉得不悦,绷着脸看着她,没有动地方。
梁琦见她不肯走。脸上终于露出了点尴尬,旋即又将这尴尬掩藏在笑容当中,亲切地对苏婵说:
“我与你姐姐有些事情要谈,你是姑娘家。先回房歇息去吧。”
苏婵微怔,猜过来猜过去却没想到到头来梁琦说了这么一句。这太出乎意料,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苏妙觉得梁琦说出这么一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想跟她们谈,至少梁琦本人觉得很重要,于是她对苏婵说:
“你去让绿澜给你找冰块冰敷一下吧。要是肿成猪头至少一个月见不得人。”
苏婵瞅了她一眼,顿了顿,听话地应了一声。站起身走了。
因为她对苏妙的乖顺,因为苏妙在提到苏婵的伤时并没有使用心疼的语气。用的居然是轻描淡写的语气,梁琦的心里升起了一点怒意,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这样的表情变幻落在一直坐在她对面沉默喝茶的苏娴眼里,苏娴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必是有什么猫腻,心里产生了戒备。
苏婵走后,花厅里只剩下苏娴、苏妙姐妹俩与梁琦。
梁琦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喝茶,也不说话。
苏妙和苏娴亦表情闲适地品茶,对方不说话,她们也不说话。
室内陷入了诡谲的静谧,雪乙庄的奴仆侍立在花厅外,因为花厅之中僵硬的气氛半天喘不上来一口气,憋闷的要死。
这样的沉默大约持续了一刻钟,梁琦扫向苏妙和苏娴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讶然和防备,这两个丫头小小年纪却能沉得住气,不骄不躁,宠辱不惊,面对皇族宗亲不仅没有紧张的情绪,甚至比梁都之中常常出入皇宫的千金小姐们还要从容淡定,看来来自民间的也不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顿了顿,她终于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一双眼直接掠过苏娴,望向苏妙,含笑开口:
“苏二姑娘和我们阿味的好日子可定下了?”
本来这话问一个待嫁的姑娘是很冒失的,搞不好会让对方姑娘认为这是刻意的刁难,可梁琦一点也不怕被误会成是刁难,再说苏家这一次又没有长辈在场,要想引出接下来的话题梁琦只有对苏妙说这话。
好在苏妙不是那种遵循传统会在这种时候表现出羞涩的姑娘,她仅仅是一愣,之后便大大方方地回答了:
“日子是阿味定的,等过了六礼,今年或明年,也就这一两年吧。”她比较倾向于明年开春之后,毕竟还有许多事情要提前准备。
梁琦点点头,笑问:“苏二姑娘今年也不小了吧,听说你今年十九了?”
“是。”苏妙含笑回答。
“你和阿味的婚事拖得太久了,寻常人在你们这个年纪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娘了。”梁琦一点也不客气地说。
苏妙没想到她会直截了当地说出这话,毕竟她们之间并不熟悉,说的婉转点梁琦这话叫僭越,说的通俗一点她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多管闲事,可她既然这样说了,苏妙也不能不答话,只得讪讪地回答了:“早些年我和阿味都很忙,一直不得空,拖来拖去就拖到现在了。”
然而梁琦对她的答案并不上心,她想说的是接下来的这番话:
“听说婵儿和你是双生姐妹?”
苏妙听她直接叫苏婵“婵儿”还是觉得有点怪,倒不是称呼怪,长辈遇到一个投缘的小辈愿意主动亲近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真正让人觉得古怪的是她的语气,苏妙微微一顿,笑着回答说:
“是。”
她想看梁琦到底要做什么,直觉告诉她梁琦问这话不是白问的,梁琦说这话必定有她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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