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立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的脸,不发一言。
“姑娘可要参加加时赛?”夏长询问,接着说,“其实不参加也不打紧。姑娘的手伤如此严重,该好好静养一下,姑娘家的手最重要,再沾水沾油落下疤痕那就是终身的遗憾了。这次的事故是大赛管制不严。所以即便是姑娘因伤退赛,三年后姑娘仍可以直接晋级决赛。”
苏妙笑了起来,弯着清秀的眉眼说:“三年后我还不一定在哪呢,都走到这儿了,这时候退赛也太无趣了。我会参加加时赛的,加时赛是什么时候?”
夏长自然是不希望她退赛的,只是不了解她的内心想法,现在见她掷地有声地宣布要继续参赛,他心里也有点高兴,回答说:
“后天,辰时。”
“我知道了。”苏妙回答说。
双方就后日加时赛的事又简单地谈了几句,夏长便笑眯眯地离开了。
夏长走后,回味望着苏妙有些神游太虚的面孔,顿了顿。忽然走到她面前,对她说:
“反正也是后天呢,你今晚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带你出城。”
“出城做什么?”苏妙一时没回过神来,狐疑地问。
回味看了她一眼,回答:“去见我娘。”
“你、你娘?”苏妙大吃一惊,她完全没有准备,结结巴巴地问道,顺便离他远一点。
忽然鲜活起来的人儿让他的心情变好了许多,回味勾了勾嘴唇。对她说:
“明早上,别睡过头了。”说完,转身,走了。
苏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扬长而去,心里头突然就变得像揣了只兔子似的。
……
风和日丽的一天,最适合踏青和出游。
一大早,城郊的别院里就听见梁锦在那里响亮地指手画脚:
“这边这边,都放这边!小心着点,别磕了牙子。说你呢!把那个盆景抬那边去,小心别弄掉了上面的叶子!”
回香很不喜欢吵闹的环境,皱着眉走到他面前,轻轻地问:
“你在做什么?”
“昨晚上味味不是派人来传话说今日要带那个小丫头过来么,儿媳妇第一次上门,咱们也该准备准备。”
回香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好的一处清新悠闲的乡村园林,却被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生生地弄成了金碧辉煌的宫殿,金子到处晃眼,青玉各种乱铺,还有一大堆现做的假山瀑布,这哪里是准备准备,这根本就是抽风了。
“你不是不喜欢那孩子么?”她问。
“是啊,所以今儿我得震震那丫头,不然她总是把咱们家的味味不当回事。”梁锦痛快地承认了,接着又去远处吆喝,“你你你,说你呢,小猴崽子,快把这十盆红珊瑚搬屋里去,赶紧着,摆好了!”
“是,王爷。”奴仆急忙应答的声音。
“老爹今儿这是容光焕发?”回甘打着哈欠懒洋洋地步过来,衣裳松松垮垮地穿着,趿拉着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回香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衣冠不整皱了皱眉,表示很不满意。
回甘嘿嘿一笑,不等她说话,先装模作样地请了个安,却没想到梁锦今日兴致勃勃的紧,见他穿成这样跑出来,上前一步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都什么时辰了你才起床,还不赶紧换身衣裳去,一会儿你未来的弟媳妇就要来了,穿成这样见人,你这个做大伯的脸以后要往哪搁!”
回甘“啊呀”了一声,眉角狠狠一抽,说着“知道了知道了”,被赶着回去换衣裳。
“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孩子么?”回香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梁锦,轻轻地问。
“是不喜欢。”梁锦认真地回答,顿了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了声,“对了!”转身,高声嚷道,“岩之,把本王的蟒袍找出来,本王要换上!”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
回香用相当无语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这又不是去上朝,穿什么蟒袍?
秋香婶走过来,笑着问:“今晚的菜单已经拟好了,请夫人过目。”
回香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菜单,接过来,静静地瞧着。
秋香婶颇为感慨,欣慰又欢悦地笑道:
“一眨眼小少爷也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奴婢这心里还记着小少爷小时候的模样,就那么静静的不说话也是让人极喜欢的,没想到时间这么快,小少爷也到了要领着姑娘进门的时候了。”
“是啊。”回香轻轻地说,一双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柔光,她淡淡地叹了口气,“希望那姑娘是个好姑娘。”
“一定会的,小少爷的眼光错不了,等小少爷的亲事成了,过个一年半载的,夫人也要做祖母了!”秋香婶笑得合不拢嘴。
回香闻言,浅浅地笑笑。
“祖母?”梁锦已经换了一身大红色的江水海崖云纹四爪蟒袍,拍着衣袖心满意足地从屋里头出来,正巧听见这句,微怔,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恍然大悟,摩挲着下巴说,“的确,味味如果成亲了肯定会有小娃娃,小娃娃自然要叫本王做‘祖父’,可是孙儿和祖父不是同一个姓氏必会引人议论,俗话说‘人言可畏’,本王怎么能眼看着那么小的孩子深陷在流言蜚语之中备受欺凌呢……”
回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翩然离去,没有搭腔。
梁锦直直地盯着她的背影,他还没说完,她怎么就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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