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官差抖落开绳索,长兴侯夫人吓呆了。
这要是真的被官差给捆走,她在京中贵族圈子里多年经营的脸面可就没了。
到时候,不止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怕是连门也没法出了。
哪家子的侯夫人会被官差给捆了走啊?
不过输人不输阵,长兴侯夫人觉着自己身份摆在那儿,还死要面子。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告诉你,我可是长兴侯的夫人!”
长兴侯夫人瞪圆了眼睛,一字一句拼了老命地吼出来,唯恐人家听不见。
络腮胡子官差一听乐了,先还以为这夫人有多大的阵势?弄了半天,不过是个破落侯爷的夫人。
想那长兴侯,有多少年没见着皇上了?
手头并没有差使,不过靠着点儿祖产过日子,怪不得这样人家出来的女人不像话呢。
络腮胡子官差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道,“不管你是谁的夫人,既然你触动了律法,就该到衙门里走一趟!”
心里虽然鄙夷,他却还是官腔官调说得冠冕堂皇。
这下子换长兴侯夫人没法子了,没想到自己报出名头来,人家压根儿都不屑一顾。
这可怎么办?
真要叫他们一绳子给锁了去,不等明日,这京中都传遍了。将来,她就算平安无事回到家里,那名声也给败坏了。
她一想到后果如此严重,顿时急出一身汗来,暗暗懊悔,早知道不那么冲动去报官就好了,实指望给蒋诗韵那小贱人添添堵,没成想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情急无奈之下,她脑中电光一闪,忽然大叫了一声,“我看你们谁敢拿我?我儿子可是锦衣卫大名鼎鼎的指挥使大人!”
正要往前来绑人的两个官差一听“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名头,就吃了一大惊。
虽然他们并不隶属于锦衣卫。可这些衙门哪个不怵锦衣卫的名号?
漫说锦衣卫指挥使了,就算是个锦衣卫的小旗,也够他们掂量一阵子了。
谁不知道锦衣卫可是皇上的亲卫,里头都是些心狠手辣武艺高超的。岂是他们这些官差所能比的?
何况这女人还一嗓子吆喝出自己是指挥使大人的娘呢。
络腮胡子挥起的手慢慢地落了下来,本来板着的一张黑红脸膛也有了一丝笑意。
长兴侯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锦衣卫指挥使贺林他不敢不怕。
在京中,他宁肯得罪顶头上司,也不敢去贺林跟前找茬。
今儿这是冲撞了哪尊瘟神了。竟然碰到了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娘?
络腮胡子只是奉命剿匪,哪曾想又跳出来一个指挥使大人的娘,一下子就觉得难办了。
不过他以前听人说起过,贺林这个人打小儿就没了亲娘,十五岁就离开家门到了燕地。这么多年,和长兴侯府过往并不亲密。
这个女人看样子该是他的嫡母了?
不过不管贺大人和自家人关系如何,那都是人家的私事儿,他们这些顺天府的官差们,可没有资格去议论人家。
但是这女人既然喊出来了,自己还真的不能怎么着她。
毕竟。等贺林知道了,那就完了。
人家虽然不是亲生母子,好歹这妇人是他的嫡母,不看僧面看佛面,到时候万一贺大人追究起来,他有几颗脑袋砍?
好歹先放了这女人再说吧。
络腮胡子想了想,咬牙摆出一脸的欢笑来,“既是贺指挥使的母亲,我们就不打扰了。”
长兴侯夫人一听,憋在胸口的那口闷气方才慢慢地吐出来。
哼。没想到那小畜生的名头这么好使,早知道早就喊出来了。
又暗恨起蒋诗韵来,那小蹄子还跟她发狠,要是知道贺林名头那么好用。方才就该让这些官差把她们带走才是!
小丫头片子,想跟她玩,没门。
长兴侯夫人一见这些官差忽然态度大变,对她毕恭毕敬起来,又长了本事,点了点络腮胡子。道,“我说这院子里有劫匪,怎么也不见你抓出来啊?”
那架势,活象宫里的太后娘娘出巡了。
络腮胡子一阵恶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她周旋,“回夫人的话,那院里不过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个个身娇体弱的,怎么会是劫匪?”
“小姑娘?还身娇体弱?”长兴侯夫人双目一瞪,气得就骂起络腮胡子官差来,“你眼睛长屁股上了还是瞎了?哪只眼睛看见她们身娇体弱了?告诉你,那几个姑娘个顶个都有功夫,寻常几个男人都不是她们对手呢。咱们京中你见哪家姑娘会功夫的,这不是劫匪又是什么?”
络腮胡子当了这么些年官差,只有他骂人的份儿,还从未被人骂得狗血淋头,还是一个妇人!
可他还不得不陪着笑脸听着,谁叫人家是贺指挥使的娘呢?
贺指挥使那个人可是名满天下的煞神,杀人不眨眼,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是活够了才敢和人家娘呛吗?
见络腮胡子服服帖帖老实地跟只猫儿一样,长兴侯夫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虽然那小畜生发迹之后,再也没有回过长兴侯府,可谁叫他是那老东西的庶子?
只要身上流淌着贺家的血脉,他就越不过她这个嫡母去。见了面就得喊一声“母亲”!
越想越得意,长兴侯夫人索性也不走了,站在那儿就指点开了,“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进去给我抓人去。今儿要不把劫匪给逮住,小心我告诉你们府尹大人!”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