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还不放开蒋姑娘,是想让我儿子死吗?”赵合大吼一声,吓得两个丫头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就松了手。
蒋诗韵揉揉被她们给拉扯得有些酸痛的肩膀,双手接过了孩子,就伸出一指探向了小儿口中。
新生儿有时候被羊水中的杂物堵住了气管儿,也是哭不出来的。
一边的长公主愣了,这丫头如此粗鲁地把指头塞进自己宝贝金孙的嘴中,是要干什么?
“合儿,怎么不拦住她?她要捣死我孙子了。”
见长子无动于衷,眼巴巴地看着那丫头,长公主急了,就要上前去抢夺孩子。
两个稳婆唯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哎呀呀,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敢这样往嘴里塞指头?姑娘你洗干净手了没?”
蒋诗韵不管不顾地抠出了小儿口中的浊物,又把孩儿倒提起来,对着孩儿的屁股啪啪清脆地打了两下。
“哇……”一声响亮的哭声震碎了众人的耳膜,也让两个稳婆面色惨白地站在那儿。
蒋诗韵把孩子递还给赵合,“世子爷,世子夫人先前喝了一碗冷水,身子需要大补,我开张方子,你叫人每日里熬了给她喝。”
见赵合一脸的喜色,愣愣地看看怀中的孩儿,又看看自己。
蒋诗韵也不计较,又道,“世子夫人的身子好好调理三年,方能再怀孩儿。”
说罢,看也不看屋内呆愣愣的一众人等,大步走了出去。
这个侯府人心复杂,自己还是少和他们掺合地好。
屋内生着好几个火盆,蒋诗韵方才忙碌了一阵子,后背上汗津津粘腻地难受,很想回家泡个热水澡,懒得跟这些人浪费时间。
门帘子刚挑开,迎头就被一个一身大红锦缎披风的人给拦住了。
“站住,你把我大嫂怎么样了?”赵雪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不善。眼睛里寒芒点点,恰似这冬日的冰晶。
蒋诗韵料不到赵雪茹竟会用跟仇人一样说话的语气和她说话,睨一眼她唇上那道淡淡的疤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道疤痕要不是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呢。
看来,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很多人的共性!
前一刻,还拉着她的胳膊感恩戴德结为异性姐妹,后一瞬就翻脸不认人。
身为上层人物,翻脸比翻书还快。真不知道她们的心是什么做的!
“我并未把世子夫人如何,郡主何必这般问我?”蒋诗韵冷冷地答道,身子后退一步,往一边走去。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她一个没有家族背景的人,没必要去和人家皇亲国戚硬扛!
赵雪茹见她面色清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头怒火蹭蹭地就往上窜。
那股子娇小姐的脾气上来,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着把心中的邪火发在蒋诗韵身上。
“不知羞耻的小贱人,祸害了我大嫂还想一走了之吗?”她方才站在院子里。并没有进那污秽之地,屋里的喜讯还没传出来,她也不知道大嫂在蒋诗韵的帮助下,已经顺产下一个男婴。
见那两个稳婆进去不多时,蒋诗韵就火急火燎地赶出来,还以为她这是被母亲给赶出来了呢。
蒋诗韵想走却走不了,衣襟被赵雪茹死死地揪住。
她却不能想甩开丫头婆子那样甩开赵雪茹,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淡定地睨一眼赵雪茹那只揪住她衣领的手,清冷地问道。“郡主想做什么?”
“做什么?哼,敢来我们侯府装神弄鬼,本郡主要让你付出该有的代价!”赵雪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蒋诗韵,那模样。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代价?郡主是不是说笑了?”蒋诗韵不为她的恐吓所动,只是冷冷一笑,“我不知道郡主要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只知道像郡主这样过河拆桥的人,这世上不大常见!”
一句话,让赵雪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青了又紫紫了又红,心中的忌恨早就让她忘记了蒋诗韵给她带来的帮助有多大。
若她还像从前那般。连人都不敢见,哪里又敢肖想贺林?
如今她脸好了,可贺林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般喜欢她,这把她一颗敏感的心伤得体无完肤。
她怎能受得了?
她脸上的病是她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她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她曾经有过那么不堪的样子。
如今蒋诗韵竟然旧事重提,提醒她别忘恩负义。
她心里憋着的火气一下子就爆发了。
“贱人,你也配跟本郡主说什么过河拆桥的事情?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赵雪茹情急之下就挥出手来照着蒋诗韵的左颊扇下去,面上青红一片,双眸充血,活像个吃人的夜叉!
蒋诗韵最是不服这种依仗着自己身家仗势欺人的主儿,眼看着那巴掌快要扇到自己的面上,她快速地一低头,闪了过去。
赵雪茹用尽了浑身吃奶的力气,恨不得一巴掌就把蒋诗韵给打飞。谁料到蒋诗韵竟然躲开了,她用劲儿太大,一时收刹不住,身子就往前冲去。
眼前就是回廊下的柱子,赵雪茹的身子直直地冲着那柱子奔去。
蒋诗韵拍了拍并无灰尘的手,负手而立。
寒风吹来,她那件墨色的棉氅迎风鼓荡,廊下灯笼里散发出来的橙色亮光,给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添加了些许神秘!
赵哲陪着耿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女子,身姿挺拔如修竹,身上墨黑的衣袍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