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连忙也拉了一把交椅坐在了蒋德章的对面,还没等她寻出什么话来说,蒋德章就急急地问道,“让慧儿陪嫁,是你的主意还是秀姑的主意?”
王氏正在高兴头上,猛一听蒋德章提到这个,不禁有些愣怔,当即脱口道,“是……秀姑提出来的……”
蒋德章听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手点着王氏的鼻子,低吼,“她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你这身为母亲的竟然让她当家作主?”
方才还沉浸在一腔喜悦中的王氏顿时愣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老爷好端端地怎么问起后宅事来了?
“老……老爷,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您怎么动这么大的火气?”王氏结结巴巴地,不明所以一脸惊恐地望着蒋德章。
“哼,丫头怎么了?丫头就不该管了吗?”蒋德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吼着,气得胸口急促起伏。
“丫头是该管,可这是后宅小事,老爷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王氏就纳闷了,慧儿不过是个十两银子买来的丫头罢了,蒋德章寻常何曾问过小坠子的事儿,怎么偏偏对慧儿就上了心?
她想起前几日女儿跟她说过的那番话,当时还觉得女儿那是瞎编排慧儿呢,如今看来,女儿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她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弄了半天夫君不是大过年的过来看看她,而是来为慧儿出头的。
呵呵,她何其可悲,竟还以为和他还有重修于好的希望!
王氏面色似喜似悲,也站了起来,默默地来到炕边,倚着炕沿,冷冷一笑,“老爷,秀姑说得有理。慧儿跟过去,凭那份长相,给姑爷做个侍妾,对秀姑来说不也是个帮衬?”
她故意把这话挑明。倒要看看蒋德章有多不要脸,为了慧儿能做到何种地步?
盛怒中的蒋德章,听了这话越发暴怒,狂躁不安,“你把慧儿的卖身契要回来。你是我蒋家的人,怎么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慧儿给了秀姑做陪嫁?”
王氏一听这话,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女儿说得没错,这些日子来是她错怪了女儿,自己竟然信了慧儿那个狐媚子,由着她在眼皮子底下勾搭自己的夫君!
她再软弱,也容不下这样的事情!
王氏扬起脸呵呵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蒋德章浑身发毛,“你个臭婆娘。疯了吗?”
从来王氏见了他,都是小心翼翼恨不得把他捧在掌心里的,乍一见王氏混不在意地在他面前这般肆意地笑,蒋德章还真有些不大适应了。
“我是疯了,呵呵,蒋德章,你到现在才记得我是蒋家人啊?”王氏挑高了眉头笑嘻嘻地说着,“只不过晚了,一切都晚了,慧儿给了秀姑做陪嫁。已经订好了,我也不想把卖身契收回来!”
反正都这样了,王氏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秀姑眼看着要嫁入侯府,蒋德章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破坏这门亲事的!
蒋德章气得狠狠地磨了磨牙,望着王氏那张圆胖脸上的讥讽笑容,再也忍不住,一挥手,就朝她甩了一个耳光。
“贱人,做下那等不要脸的事情还敢跟我挺腰子。信不信我这就休了你?”他恶狠狠地咬牙道,英俊的面孔上狰狞可怕,恨不得要吃了王氏。
王氏倚着炕沿身子被他一个巴掌给甩得往一边儿倒去,头磕在炕头的小柜子角上,发出砰地一声钝响。
殷红的血顺着王氏的发际流下来,触目惊心。
蒋德章无动于衷,残忍冷笑,“你这样的淫妇,就该沉猪笼。留着你一条命不过是为了秀姑嫁人好看些。”
“你这样的人也会在乎好看?”王氏撑着炕沿站直了身子,大半张脸都是一片猩红,她惨然一笑,绝望地盯着门外飘雪的天空。
“赶紧把慧儿的卖身契要回来,不然我就休了你,让秀姑在婆家也不好过!”蒋德章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狰狞地笑着威胁王氏。
“爹是不想让我在婆家好过吗?”蒋德章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脆生生的笑声,蒋诗韵带着小坠子和春兰姐妹拾阶而上,进了王氏的正屋。
原来蒋德章来的时候,春桃就听了姐姐的话,悄悄地赶到钱氏的院子里把蒋诗韵给叫了出来。
把慧儿做陪嫁这事儿,蒋诗韵料想蒋德章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只有王氏一个妻子,读书人又好名,青楼那处谅蒋德章也没那个胆量去。
慧儿又是个能说会道能抓男人心的,这干柴遇到了烈火,一时怎能摘得开?
蒋德章在除夕宴没占着好,她一口咬死了慧儿陪嫁的事情,他作为生身父亲,怎好落一个染指亲女侍婢的口实?
他除了来威逼王氏,再没了其他办法了。
蒋诗韵前来,就是想把这条路也给堵死的。
蒋德章正对着王氏威逼恐吓的,乍一听见女儿来了,心里不由打鼓。
这个女儿伶牙俐齿的,虽然和他没有生活过几年,他还是有些怕头的。
再说,女儿眼看着要高嫁,将来他的仕途就靠着侯府了,怎能不给女儿几分薄面?
方才威胁女儿的话不过是他吓唬王氏罢了,见被女儿给听了去,他不觉尴尬万分。
“哪里?爹怎么会希望你在婆家过得不好?你不好于爹有什么好处?”情急之下,他倒是把内心的真话给倒了出来。
“爹说的在理,这话在正确不过!”蒋诗韵顺着蒋德章的话茬给接了过来,“女儿看中了慧儿,爹也是知道的,咱们小门小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