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没有忽略掉母亲眼底的憎恨,只是,大哥已经不在,想要做什么委实有些不容易。
韩云溪懒懒的抬眸,对上韩芷婼的视线,清浅一笑,挪开视线,并不言语。
只是对着桌上的果盘看了半晌,眼眸微微一眯,心里隐约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五姨娘安静的为老夫人布菜,自己却吃的极少,就在她盛汤的时候,发现妙梦脸色不对,手中端着的杯盏,突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五姨娘心道不好,惊呼一声:“妙梦,你怎么了?”
淩姨娘被那道叫声惊得心神一震,抬眸看去,正巧撞进韩云溪古井无波的眸子中,只觉对方眸光深不见底。
夜凉如水,微风阵阵,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隐了去,就连星星也悄悄藏了起来,韩云溪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中散发着点点光彩,荡人心魄。
淩姨娘心中一怔,忙别过头来看妙梦,发现她口吐白沫,整个人抽搐不已,她讶然不已,看着韩云溪,目光凌厉,带着三分探究以及疑惑。
韩云溪心尖蓦然一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二姨娘的神态,只见她一脸焦急的看着倒下去的妙梦,与众人一起扶她起来,急切道:“快请大夫,快请大夫啊。”
也许现场有些混乱,这样一番说辞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忙就有丫鬟请大夫去了。
老夫人心中有一瞬间茫然,看着地上的妙梦犹自不语,眉毛深深的皱成一道直线。
韩世忠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看着妙梦这个样子,就连发火都来不及,此刻一门心思放在了她肚子中的孩子身上。
韩芷婼则是疑惑不已,目光略带探究的看着淩姨娘一眼,便嫌弃的别开过来。
因着她的母亲,凌国公府不再对她看重,整个安定侯府内,谁还拿她们母女当回事?
不重新思考着怎么样博得父亲宠爱不说,倒是整日想着陷害,让别人瞅笑话,以后,这个府中哪里还有她们的立足之地?
如今她们母女俩,不再众星捧月,倒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她应该想办法振作起来才对。
端看妙梦的事,她直觉认为是她母亲所做,只怕不要连累她好,可是这一次,却是真真的误会了。
妙梦身上发生的事情,让颇不安宁的侯府又增添一件奇闻,好好的参加老夫人举办的家宴,却不想在宴会上中毒,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腹中的确是一个刚成形的男性胎儿,却不幸流产而亡。
揽月斋内,老夫人脸色极其不好,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妙梦的事情。
在她的院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是说不过去的,但是身为一家之主,会拿自己韩家子孙的命说事吗?
显然不可能,是以,这毒一定是出自别人之手,大家都心知肚明,整个府中也就淩姨娘与妙梦之间存有芥蒂,除却她,还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也许是急火攻心,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老夫人两眼一黑,突然晕了过去,大夫又是伺候妙梦,又是为老夫人诊断,忙的不亦乐乎。
等到老夫人幽幽转醒之后,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这样的昏厥之后,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怔仲。
看着韩世忠阴沉的脸,淹没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虚弱道:“妙梦呢?”
韩世忠身子颤了一颤,端起旁边桌上的水,对着她道:“母亲,先喝点汤吧。”
韩澧一直呆愣不已,坐在房中,一张脸也变得极为难看,单纯如他,今日见到这样的事情,让他深刻体会到,后宅大院内的龙争虎斗,他的娘亲整日都生活在一个什么环境中啊。
韩云溪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给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样的事情还需他自己慢慢体会,她帮不了他什么,只能靠他自己。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五姨娘安全即可。
二姨娘向老夫人缓缓道来妙梦的事情,只因她喝的酒里面参有少量砒霜,是以,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不保,人还在昏迷当中。
饶是老夫人镇定如初,听到这个消息,也未免心神一震,良久无语。
慢慢的,已经接受她未出世的孙子已经死亡的消息,毕竟上了年纪,再也没有精力去管其他。
韩云溪淡漠的看着眼前行色匆匆的众人,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眸光未明。
今日这事,本身透着一抹诡异。
整个府里,夫妻之间,婆媳之间,兄妹之间,连句真心话都没有不说,所要说的话还要隐隐藏藏,躲躲闪闪,意有所指。
什么时候不小心犯了错,这一生也就这样走到尽头。
何况有的时候,只是莫名的吃了一样东西,就枉送了性命。
大夫脸色凝重道:“夫人是因为喝了带有砒霜的酒才会中毒,引得腹中胎儿不保。目前性命堪忧,还在昏迷之中。”
“砒霜?”老夫人沉声道。
五姨娘诧异道:“若说这酒菜有砒霜,可是我们都吃了呀,谁都没有问题为何妙梦会出事?”
韩芷婼扫了一眼淩姨娘,垂下眼眸一言不发,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
淩姨娘立在一旁,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倒是显得颓败无比,虽然脸上的脂粉掩盖不住岁月打磨留下的细纹,但是却依然玲珑有致,别有韵味。
韩世忠目光所及之处,森冷无比,把厅内所有的人看了一遍,阴沉着声音道:“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在酒中下了毒?”
看着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