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随着时间的推移,首先传开的,就是齐鲁巡抚张汝梅的消息,也许是因丧子之痛,导致了他心情的大起大落,在其子张克恒被杀当天撅了(晕了)过去不说,几日下来竟然陷入了昏迷之中,而得知消息的满清朝廷,竟然下诏剥夺了他巡抚的身份,命他归乡养病。同时又任命了新的巡抚上任,并严旨追查淄川县发生的血案。
跪接了朝廷的圣旨,原齐鲁巡抚张汝梅的家眷,就带着昏迷不醒的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济南府,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又过了几天,才上任没有多久的兰芳共和国驻大清公使徐伟,就来到了总理衙门的大堂:“前段时间,我国总长在回乡祭祖,路经贵国齐鲁省时,被贵国齐鲁巡抚张汝梅之子率部袭击,造成我国总长受伤,随行教育部部长欧阳芳菲和卫生部部长白瑶失散,幸得贵国义民孟洛川相救,才幸免于难…”
就在徐伟将交涉公函扔在做堂官的面前,转身离去之时,位于隆宗门内的军机衙门里,哪怕铺了地龙的火炕令人暖的想睡,旁边的角落里还烧着两个火盆,也驱不散屋中这些头戴红顶花翎,满面乏意的大员们面上的沉沉之气。
随着外边一窜的脚步声响起,大员们的精神这才好了点,抬头向门口处瞅了瞅,发现是送点心的小章京,顿时收回了目光,开始老神在在的走起神来,任由端着散发扑鼻香味点心的小章经进了屋,流水似的摆上了各色点心。
随着暖帘掀起,一个身材五短的红顶子走了进来,看着满屋座无虚席的同僚,就想侧身回去,而最里边的火炕上,老态龙钟满脸褶子的额勒和布瞅见他,抬了抬手:“仲山啊…”
“老大人?”
上前弯腰扎了个千站起。廖寿恒的心就提了起来:“莫不是要让我出头?!”
大大的鱼泡眼中闪过一道精芒,额勒和布干瘪的嘴唇就动了起来:“这两天,大家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自从大清与兰芳国签了密约。老佛爷是一天安稳觉都没睡过,负责主持签约的李中堂现在也已经上了请罪折,你说说,这李中堂怎么就没想过那沈恪的身份?”
盯着如同树皮的老脸,廖寿恒很想一巴掌抽过去。那沈恪自从回到大清就表明了其汉人的身份,就连那传遍天下的《大国崛起》上也是如此介绍,当时为了贪图那巨额的无息贷款,现在密约是也签了,可拿到钱后的老佛爷又变卦了,而变卦的原因,竟然是那沈恪汉人的身份,好吧,这是打算吃干抹净不认账?脑海中转着这个念头,连忙低眉顺眼的就开了口:“老大人明鉴。假如咱们毁约,兰芳共和国势必会要求退还那笔银子,即便是咱有银子退给兰芳共和国,可也势必会引起沈恪的反弹,假如大清和兰芳国缔结密约之事传了出去,那些洋鬼子会怎么看?!”
“会怎么看?”
额勒和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借助风靡天下的《大国崛起》,以他为首的满清老贵人们早已不是几年前,对列强们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心中也对这些所谓的文明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作为利益至上的洋鬼子们,从头到脚都在身体力行的把自己签过的约,哪怕是说过的话,都当成了势必要完成的千斤重诺。更何况是国与国之间的层面,更是赤裸裸的利益。
“利益?”
细细的鱼泡眼猛然睁大,额勒和布还没开口,一旁的裕禄手中的茶盏一抖,重重的顿在了桌子上:“着啊,洋人们反正看重的是利益。只要咱们能够让老佛爷安心,给他们一点,又有何妨?!”
“啊…”
随着裕禄的话音,满屋子的人都呆住了,额勒和布面上也浮现出了喜色,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倒是旁边躬身而立廖寿恒的面上,却是忽晴忽暗,最终咬紧了嘴唇,随着口中淡淡传来的咸味,他的头缓缓低了下去。
“着啊!”
轰然传出的声音远远荡开,这群欣喜若狂的大臣们浑然没有发现,外边院子里的一个小章京,却提着棉衫的下摆,一路小跑着冲到了军机处的门口,额头上的汗珠子也顾不得抹,提气就喊了起来:“诸位大人,总理衙门急转交涉函件,兰芳共和国总长沈恪在回乡祭祖途中,遭受袭击下落不明,而义民孟洛川现已护送两名随员返回魔都县!”
“什么?!”
满脸喜色的额勒和布猛然从炕上窜了下来,七老八十的他身形丝毫没有老态,直接掀了两个棉帘到了门口,看着小章京手中拿着的函件稿,一看字体就知道是急速誊抄而来,伸出如同鸡爪的手就夺了过来,扫着上面的电文,挺拔的身躯猛然晃了一下,而旁边的小章京却自顾自的说着:“函件稿已经誊抄给宫里,小的就径直过来了!”
“这个张汝梅!!!”
额勒和布一声怒吼,圆睁着的鱼泡眼中是满满的怒焰,只是下一刻就回过了神来:“沈恪的祖籍,是在齐鲁省?!”
裕禄翻了个白眼,走到额勒和布的旁边,瞅着抖动着的电报稿,面色也是沉了下来:“这可怎么办?与德国的交涉还没办下来,现在又扯上了个兰芳国!!咱们可是,还想着以夷制夷呢!!!”
手中捏着电报稿,额勒和布摇了摇头,转身回了里间的炕上,满脸的沉着冷静:“沈恪的祖籍在齐鲁,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这块土地,先前咱们还想着怎么和这兰芳国暗地里毁约,却不想对方早就对我大清的国土虎视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