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沉沙哑的嗓声在殿中微微带着回声。柔和的语调安抚了凌天的心。但是他还是冷笑着道:“那么皇后呢?我可以放下对皇上的恨,可是皇后呢?她那样一个阴狠的女人,就这样平安无事了吗?我不会放过她的,既便是死了。我也不后悔,决不会放过她的。”
绥儿叹了口气。“我不能说你对还是错,只是你觉得你可以做到吗?以前你是荷花台侍卫尚且不能完全成功,何况现的侍卫,等到皇后回了宫。你就更加没有机会。你要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使你找到了她,也进不了她的长秋宫。那里守卫森严。放下吧,没有了执念。人会学得开心一些!”
凌天苦笑了下说道:“娘娘的心善,我却不那样想。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决不会放弃的。娘娘若没有什么事,凌天告辞了。”
他说着转身出了殿门,扬长而去。赵玉进来道:“娘娘,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恨皇后也是好事,能杀了皇后更是好事,娘娘又何必劝他呢!”
绥儿摇了摇头,“玉姐姐,杀人永远都不是好事。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再去杀害他的人,然后再有人来杀人,你觉得这样无休无止好吗?”
赵玉笑着道:“这个好与不好,且不说,只是他要去做,我们何必要拦,对我们也是有利的事啊。小姐这些天管理宫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说娘娘的好呢,看来,便是阴璃放了出来,想收回人心,也是万万不能了。全宫的人都支持小姐,她的皇后位置也坐不稳了。”
绥儿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她的心思飞出了好远好远。
终于,皇帝带着宫嫔们返京了。阴璃由于是被圈禁着,虽也上了马车带回了宫中,却不许和任何人见面,一路上连皇后的标志都没让摆出来,仪仗也取消了,正在老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盛大的队伍回到了久别的宫中。
刘肇对目前宫里的平静十分满意,根本不想取消阴璃的圈禁,因此绥儿再次主管宫中事物,成为了皇后之外,在宫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另一方面,阴纲的小集团却出现了土崩瓦解的趋势。邓骘带着他的兄弟们协助杨震和刘庆,将他们的势力圈一点点的缩小,蚕食,瓦解,并且带着新的力量,在宫廷中和朝廷中占据了新的地位。
刘肇并没有按照惯例,进行三年一次的选秀,他通报天下女子可以自行嫁娶,可不必待在闺中待选。这一旨意发出,天下大喜,争相传报。
九月初,刘肇下旨,九月十五举行秋狩,宫妃中没有怀孕和身体强健者都可以随同参加。这一旨意又在宫里炸开了锅,久在宫中除了读书刺绣没有任何意思的妃子们有了可以放松的机会,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
但是皇后圈禁中,不能参加。苏唤儿孩子尚小不能参加。林雨卿和陈黎怀了身孕不能参加,而绥儿由于刘正在自己身边,虽说也想去,可是孩子不能不管,只得请表不去。刘肇便为此发了愁,他本意也是让绥儿出去玩一玩的。这时苏唤儿出来解决了问题,她道:“我这一个孩子也是看着,两个孩也是看着,你啊,就别操这个心,安心和皇上出去玩。宫里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于是绥儿便如得了大赦一般,开心的和刘肇出宫去了。
绥儿虽也出宫了两次,但是再次出宫依然十分开心,又喜又叹。喜的是偶然从车帏之间望去,街市城郭如旧,叹的是天子出猎,九城戒严,坊市间由宫中的侍卫会同执金吾,前锋营,绿军营,护军营,再由侍卫内大臣统领跸警。御驾所经之处,街旁皆张以黄幕,由三营亲兵把守,别说闲人,只怕连只耗子也被撵到十里开外去了。黄土道上远远只望见迤逦的仪伏銮驾,行列连绵十数里。军纪谨肃,只听到千军万马,蹄声急沓,车轮辘辘,却连一声咳嗽之声都听不到。
至晚间扎营,营帐连绵亦是数里,松明火炬熊熊灼如白日,连天上一轮皓月都让火光映得黯然失色。那平野旷原之上,月高夜静,只听得火堆里硬柴燃烧“噼叭”有声,当值兵士在各营帐之间来回梭巡,甲铠上镶钉相碰叮铛之声,那深黑影子映在帐幕之上,恍若巨人。
绥儿正就是那灯在为皇上理好一件蓝缎平金两则团龙行袍,忽听得远远“呜咽”一声,有人吹起铁短期簧来。在这旷野之中,静月之下,格外清迥动人。其声悠长回荡,起伏回旋不绝。赵玉咦了一声说道:“谁吹的,真好听。”
绥儿侧耳细听,只听那簧声激荡低昂,隐约间有金戈之音,吹簧之人似胸伏雄兵,大有丘壑。绥儿不由道:“这定是位统兵打仗的大将军在吹。”赵玉奇道:“你怎么知道?”
绥儿微笑道:“我不过瞎猜罢了。”
待得一曲既终,铁簧之音极是激越,嘎然而止,余音不绝如缕,仿佛如那月色一样,直映到人心上去。赵玉不由说:“吹得真好,听得人意犹未尽,小姐,你不是会吹箫,也吹来听听。”
绥儿笑道:“我吹箫不成,滥竽充数罢了,哪里能够见人。这么多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