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在一边听着,也不应话,手指甲抠在手心,痛得她的神经能暂时的忘却怒火,从而脸上的神情才能镇定自如。

两人聊了好一会,二太太像是反应过来,忙笑着陪道:“看我这脑袋,差点忘了苏姨娘在此了,苏姨娘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苏姨娘却是微微一笑,轻声道:“卑妾当然都是听老夫人和大老爷的意思,卑妾自会谨尊本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谢太夫人眯着眼轻笑了起来,“我就是你这一点,你有一双儿女,只要好好的遵守你的本份,谢府自不会亏了你去!”

“是,卑妾谨记老夫人的话。”苏姨娘恭敬的行礼应承。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话才散了去。

谢静嫣的院子里,四处散落着被她摔在地上的碎片,这一次,她怎么都忍不下去,摔了不下十个杯子两个大瓶。

苏姨娘来到她院子的时候,她正举着第三个青花大瓷瓶,苏姨娘见此,厉声道:“如果你想你的父亲也厌器你的话,你尽管把这青花瓷瓶给摔下去,如惹你想再刚烈一些,摔了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第二天去求了老夫人,让她在这府里修一个家庙,好让你带发修行,这一辈子你就可以安心的老死在谢府。”

听苏姨娘道出这样的话,谢静嫣有些难以抑制地哭了起来,苏姨娘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丫环见状,便连忙从谢静嫣的手中将那青花瓷音瓶拿了下来。

苏姨娘也不安慰她,任着谢静嫣哭着。

见着丫环将那破碎的东西收拾好,便让她们退了下去,叮嘱着知了看好院子,若是来了人就说三小姐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一众丫环退下后,苏姨娘才慢慢的走近谢静嫣。

“姨娘……”谢静嫣哭着抬起头,脸上的泪痕犹见可怜,哽咽着声音道:“姨娘……我可该怎么办?那个该死的道士说我是红颜祸水,就因为我长得好,他便这么说我,那个该死的臭道士,他这样说便是想毁了我啊……”

对此谣言,苏姨娘何尝不知道这杀伤力有多大,这对谢静嫣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性的毁灭,一个女子被说成不详,将来哪还有大户人家敢娶她做妻。谢太夫人倒是说得轻巧,将她辛辛苦苦培养的女儿嫁与平常人家,这岂能让她甘心。

“起来,别再哭了!”苏姨娘冷声起来,尽管她有心想要安慰谢静嫣,可偏是这个时候,她就越要冷淡一些。

谢静嫣抬起手臂,用衣袖轻轻地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才站起身来。

“如果哭能解决问题,那你姨娘我当年就是哭个一千零一夜,也要做这谢府的正室,而不是做一个奴卑地位的妾室!”苏姨娘一扫往日的隐忍温婉,第一次如此冷静和铁血连在一块,可见她是真被气到了。

“姨娘……我只是不服……凭什么那道士说我是祸水,说五妹妹就是个福贵之人,我看这就是五妹妹指使那道人说的,我怎么可能会是祸水。”谢静嫣将这一切的不满,全都归结于是谢静娅在背后捣的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原本苏姨娘就觉得此事蹊跷,那道士的话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些,如今听着谢静嫣这么一发泄,她便觉得事情可能真是人为的,那道士所说的话,除了是针对三房,其他的都是针对她而来。

那道士会是谁安排的呢?既跟三房有仇又跟她有怨,会是府里的谁呢?

苏姨娘沉思着,如果真是这样,那符合两者的就不可能是五小姐谢静娅,她跟三房没有仇,跟三房有仇的是二太太,而二太太对她的怨恨怕是在心里也积了很多年了。

见着苏姨娘定睛望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谢静嫣有些担忧地问道:“姨娘,你怎么了?”

苏姨娘回过神来,问她道:“你今儿个怎么就和你五妹妹去了祖母那的?”

谢静嫣有些吱唔着,她本没想去谢太夫人的院子里,只是在路上巧遇了谢静娅,便想着借她的嘴去求了谢太夫人答应一个月后去看赛马,这样一来即能看到赛马又能跟谢静娅恢复一些姐妹情份,谁知会遇上这起子倒霉的事情,如若提前知道这事,她就算是不看那赛马也绝不会去谢太夫人的院子。

听完她的解释,苏姨娘也算明白,看这情形,谢静嫣与着谢静娅遇上还真是一个巧合,那么,这中间是不是有她所忽略的地方呢?

“一定有的!”她低声地呢喃着。

“姨娘,什么一定有的?”谢静嫣不明所以地问道。

苏姨娘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姨娘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谢静嫣咬着嘴唇,心里又乱又恨,“姨娘,您不能不管我,要不然我这一辈子可就……”

苏姨娘见着女儿哭啼的小模样,梨花带雨泪嫣然,哪个男人看了不心疼几分,“三小姐长得美不是让人来说成是祸水的,你长得美是让你嫁入富贵人家里做正妻的,凡是挡你路的人,在你没有能力收拾他们的时候你就要忍,等你有能力收拾他们的时候你就要反咬死她们!”

苏姨娘一双含水的媚眼,在此刻看起来阴森狠毒,现在,她不能再一昧的只知道劝慰她的女儿,她必须要教会她在这内宅的生存之道。

“姨娘……”谢静嫣委屈的小脸,还挂着恐慌的神情,她小心地问道:“那现在,我是不是还得忍,忍到你做正妻,我成为嫡出的那一天?”

一听到正妻二字,苏姨娘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挖出一个窟窿般的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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