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肯纳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至于中国人,他们甚至比德国人更为狡猾,十年前,他们正是借着我们的支持与帮助打败了俄国,可是最后他们干了什么呢?他们不仅夺走了俄国在亚洲的殖民地,还占领了西伯利亚,半个亚洲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可是即便如此,他们的野心依然没有得到满足!”
丘吉尔点起根雪茄。
“中国人的野心是有目共睹的,在过去的几年间,许多东南亚的土著青年前往中国留学,他们在煽动那些土人从欧洲各个帝国脱离出去,投入他们的所谓“东方文明世界”,也就是纳入他们那个以自己为主导的东亚体系。他们玩弄着民族主义的花招,迟早要把自己烫伤,但在此之前,会先烫伤我们,我们的亚洲的殖民地在不久的将来,也许会掀起一场新的暴乱,很难说其中没有中国人的支持……”
“大英帝国虽然强,却无力与两个德国同时对抗,既然无法再向对方让步,我们就需要新的砝码,让天平向我们这一边倾斜。”
财政大臣劳合?乔治扶了下他的单片眼镜边悠然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必须要尽一切可能,维持与美国的同盟关系!”
“是要把同美国的同盟关系更进一步加深吗?”
陆军大臣霍尔丹叼着他那装饰精美的烟斗有点含糊不清地说道。
实际上所谓的《英美同盟》并非是一份真正的同盟条约,在那份同盟条约之中,并没有强调太多的责任,更多的是互信条约,在很大程度上,是两国之间互相令对方能够全力专注眼前的对手的一份互信条约,除此之外,只是用比较笼统的语言强调两国面临威胁时,应该进行合作并给予支持,但这并非是强制性的。
劳合?乔治点头说道:
“那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仅仅依靠法国的力量,是不足以对抗德国的,我们需要能够压制中国的力量,准确的来说,我们需要压制“四皇同盟”,这意味着,我们必须要趁此机会进一步加深与美国之间的关系,令我们的同盟成为真正的同盟。”
丘吉尔露出轻蔑的表情,他放下雪茄烟,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美国人?他们是一群敌视的家伙,企图守着罗斯福时代的成就睡大觉。就在去年,美国海军还是世界第二,今年以后,它将被德国和中国渐渐甩在后面。罗斯福给他们留下了宝贵的成就和宏伟的目标,想一想那个吓人的两洋舰队计划。再看看现在的美国海军,那位尊敬的塔夫脱先生上台以来都干了些什么?”
正如丘吉尔所说,事实上,在世纪初,美国海军还只是世界上第六支最大的舰队。到两年前,经过与中国进行的数年的军备竞赛,它已仅次于皇家海军,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中国拥有优势——美国拥有太多的老旧战舰,也就是当年的那支大白舰队。而相比之下,中国舰队更为新锐,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并不是重要,重要的是,美国可以牵制中国的力量!”
对于英国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现在英国所需要的。
“但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的一点是,美国国会中的对真正同盟的抵触,”
实际上,当初签署《英美条约》时,尽管罗斯福一力主张应该英美应该成为真正的“盟友”,但是考虑到国会的压力,最终所谓的“同盟”还是变成了互信,当然互信中又加了一条互助,尽管那种互助,并没有强制性。
在罗斯福竞选失败后,继任的塔夫脱总统在他的就职演说中表现出了对远东形势的担忧,并暗示美国海军的目标是成为一支随时可以集中力量应付任何一个方向——尤其是太平洋方面——挑战的有效力量。
但在接下来的实际政策执行中,塔夫脱政府既没能以外交手段遏止德国和中国在太平洋的扩张,又弱化了自罗斯福时代以来海军蓬勃展的势头,一面高叫和平、克制,一面又在军备上自束手脚,企图以抽象的道义原则来说服各国共同保证太平洋地区的安全与利益,在老奸巨滑的约翰牛们看来,实在可笑至极。
甚至就连《英美条约》也被淡化了——当然,是以和平的名义,现在,面对中国人的威胁,那些美国人总算是想起了那份条约。
“那些该死的美国佬,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那位绅士当初说什么,不,我们不是靠战舰,而是靠人类的普遍正义与道德来解决问题,我们要和平,让战争滚得远远的!哈里露亚!”
丘吉尔不无嘲讽地学着美国人的腔调叫道。
“在现实的威胁与利益面前,美国人已经学聪明的。而且,就我个人而言,宁愿把太平洋全都送给美国,也绝不肯中国和德国占领哪怕一个珊瑚礁。”
劳合?乔治显然不是在说笑话。
“当然,也包括墨西哥、南美!让美国人与中国人在那里争夺这一切,我们眼下只需要专注欧洲就行了!”
阿斯奎斯相眯缝起眼睛:
“这么说来,大英帝国真到了无法保卫太平洋的地步了?”
麦肯纳无奈地摊手道:
“首相阁下,很遗憾,现在看来正是如此。未来我们将不得不在欧洲与亚洲之间做出选择,很显然,我们必须优先解决欧洲问题。”
“何况欧洲问题